何建的信:
放歌你好,在你讀這封信的時候,應該已經躺在家裏舒適的床上,和家人團聚了吧,你真幸運,因為這個時候,我可能還在火車上呐,要在北京再轉一次車,我才能到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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吳放歌看著信的開頭,自嘲地笑了一下,又看了一眼自己搭建的地鋪,才繼續看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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放歌,這次給你寫信的目的也不是為了別的,是為了告訴你一個秘密,這個秘密到目前為止隻有兩個人知道,你是第三個,而且也可能是最後一個吧。
你記得我對你說過小路護士是個很不錯的女人嗎?盡管你和她關係親密,可也知道她名聲不太好吧,對我這麼評價她是不是覺得有些奇怪?其實大家都錯了,小路護士其實是非常好的女人之一,幾乎和衛豔姐一樣的優秀,甚至對你更好一些,我為什麼這麼說,是有原因的。
放歌,你還記得我們那次執行任務嗎?我知道我們都不願意提起,我們曾經一起看到過一個被屠殺的村莊,但我要說的秘密,和這件事情沒有關係。
我們在撤退的時候兵分兩路,在無名高地前的開闊地雷場被小鬼子的高射機槍掃射,陸參謀也是那個時候犧牲的,如果不是有個我軍小分隊在那個陣地上突了一下,我們恐怕是一個都活不出來。那隻救了我們的小分隊還捎帶著幹掉了一個前沿反坦克導彈倉庫,立了大功,可也損失慘重,最後隻有兩個人活了下來,其中一個隻受了輕傷,另一個卻身負重傷,被送進了野戰醫院,他和你同一個病房。
說到這裏,你肯能明白了,你後來之所謂被轉移到後方醫院是因為什麼了吧,是因為你的病友在一個夜晚被人用枕頭捂死了,大家都說是越南人襲擊,為了保證重傷員的安全,你和其他重傷員才被分別轉移到後方醫院的。但是我知道,小路護士也知道,捂死你病友的不是越南人,也不是其他人,而是你!
……
看到這兒,吳放歌驚出了一身冷汗,他甚至緊張地看了看四周,好像已經有執法人員在附近埋伏了一樣,緊接著他又努力地回憶自己從陣地上撤下來直到療養院中間的那個過程,其實在之前他也不止一次地這樣做過,可是那段記憶仍然是一片空白,充其量就如同沒信號的電視屏幕一樣,布滿了雪花點點。為了探明原因,他繼續讀信。
……
那天瘋子帶著人一到,你就暈過去了,可把我們給嚇壞了,眼瞅著老兄弟一個一個倒下去,實在是不想再多你這一個呀,我跟瘋子和幾個老哥們兒一起,輪著把你背了下來,最後送進了野戰醫院,可是你還是把我們給嚇壞了,你的傷其實不算太重,可是得了一種怪病,我也不懂那到底是怎麼回事,隻聽小路護士說:你得的叫木僵病。你自己不知道,可嚇人了,渾身肌肉僵硬,打針輸液針頭都紮不進去,要是猛的把你的枕頭抽走,你的腦袋就能直挺挺的懸在半空中。而且有時候,你睡著的時候也睜著眼睛,而且瞪的圓圓的,卻對光沒有一點反應。可是小路護士說,有個別時候,這種病人卻能像僵屍一樣,夜半三更地起來夢遊,四處溜達。醫生們也商量是否給你上束縛,可是還沒商量好,就出事了。
那一天,我正好去醫院看你,順便處理一下我的外傷,送個兄弟去複診,隻是路上車壞了,半夜才到,可我才一到你的病房,就看見,小路護士拚命地從背後抱著你,而你正用枕頭捂著你病友的臉,他已經不會動了,我這才上前幫著小路護士把你弄回到床上。原本我打算立刻向醫院報告情況,可是被小路護士勸住了,她隱瞞了是你殺死病友的事實,和我統一了證言,我沒問她為什麼這麼做的原因,但是我知道他她這麼做一定是為了你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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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來是我殺了他!可我為什麼要這麼做?”吳放歌倒吸了一口冷氣“原來我還幹過這壞事兒!”他接著看下去。
……
說也奇怪,這件事過後,你的木僵症狀不治而愈了,而且很快你就被送回後方了,小路護士又走了點關係,把你分到了療養院。
看到這兒,放歌,你恐怕已經明白了,小路護士為你做的事情實在是太多了,可惜的是,我也看出來了,你們兩個都沒有要走到一起的意思,但是放歌我懇求你,如果以後你能和小路護士走到一起,記住,不要辜負她,因為你恐怕再也找不到這樣對你的女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