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能是愛屋及烏的心態吧,一聽說阿梅是吳放歌的同學,湯霞的心情立刻就好了很多,立刻就和阿梅兩人來了一個自來熟,而且這個時候時間還早,還沒有什麼人來探望拍馬,倒是一個絕好的訴求時機,隻是阿梅以前從來沒有幹過這事兒,見湯霞這麼大的一個領導夫人居然對她一個小建築工這麼熱情客氣,一時反倒不知道該怎麼說話了,來之前想好的台詞更是一句都用不上了。
這個場麵要是讓何海豹等人看見了非氣死不可,因為湯霞對他們一直保持的不過是表麵上的禮貌,其餘的是多一句話也不會說的,哪兒像現在啊,又說又笑,麵對的確是兩個毫不起眼兒的女孩。
“來就來唄,還帶啥東西啊。”湯霞笑著說。的確,她現在的病房裏,啥都缺,就是不缺東西。那些探望送來的鮮花把個病房活生生的變成了花園,據說金烏的兩家快要破產的鮮花店,都因為這次事件奇跡般的起死回生了;除了鮮花,水果補品也幾乎堆滿了整間屋子,連床下挨著尿盆兒的空地也都填滿了。其中還有不少她目前最討厭的水果--香蕉!一看見腿就疼。
“既然你們是小吳的同學嗎,一片心意,我就收下啦。”湯霞頭一次手裏沒假意的客氣一下“不過呢,你們走的時候把那些--”她說著,指著堆在牆角不起眼地方的一大推果籃,裏麵有不少是香蕉說:“把那些都拿走。”
湯霞的熱情讓阿梅出乎意料,她結結巴巴地說:“那,那怎麼可以……我們是來看您的……”
湯霞笑著揮手說:“我現在恨死香蕉了,而且這麼多我們家也吃不完,你們那些回去,反正過年也是要買水果的嘛,你們是小吳的同學,就不用跟我客氣了……哎,對了,你們還沒跟我說,小吳最近怎麼不來看我了啊?”
“其實……這個……”朱雨露想說,但是她的語言組織能力還不如阿梅,再加上緊張,也是說不出來。
湯霞畢竟久經世故,一見這兩個女孩磕磕巴巴的樣子,就猜出可能有事情發生,這兩個女孩是來求人的。一想到這一點,她的心就涼了一下,可又見著兩個女孩一看就是沒什麼社會經驗的,姿色又一般,雖說專門換了衣服,也都是些地攤貨,顯得土氣,又聯想到自己也是苦出身,也就原諒了她們,反而大度地說:“過來,扶我去個廁所,何海豹那小子去叫護士了,這麼久還不回來。”
這倒難不倒阿梅和朱雨露,這兩個女孩都有力氣,正好幹這差事。兩人一左一右小心地把湯霞從病床上扶起來,因為湯霞隻有一條腿能著地,走著頗為吃力,可還沒進廁所,剛才那個衝出去的小夥子何海豹和他的姐姐何海珍就來了。
何海珍可能才值完夜班不久,才換了衣服,一見湯霞下了地,就尖聲說:“哎呀,湯阿姨,你怎麼能下地啊。”上來一推,朱雨露就被推到一邊兒去了。
湯霞臉上帶著笑,語氣平淡地說:“我想上廁所。”
何海珍說:“您現在還不能下床,這才幾天呀,不是有便盆兒嘛。”
湯霞說:“我不習慣那個。”
何海珍又說:“這不是習慣不習慣的問題……”說著又看見了阿梅,就示意弟弟何海豹上前占阿梅的位子,嘴上卻說:“她倆……是誰呀。”
阿梅還沒來得及說話,就感覺到湯霞緊緊抓了自己的胳膊說:“她們呀……是我老家兩個侄女兒,過來照顧我的。”她這麼一說,何海珍還真不好在‘身份’這個問題上糾纏了。
湯霞又宜將剩勇追窮寇,扭頭對朱雨露說:“你這孩子真不懂事,你海珍姐才下了夜班,還讓她忙和啊。”
何海珍趕緊說:“沒事兒沒事兒。”可朱雨露也正為剛才被她推開心裏有氣呢,見湯霞站在她們一邊兒,就上前硬是把何海珍弄開,搶回了自己的位置。
到最後,湯霞還是按照自己的意願去了廁所,並關上門,把何海珍姐弟關在了門外。
“還是自己上廁所舒服呀。”湯霞說“在床上用便盆的感覺總是怪怪的!”
從廁所出來,還沒等何海珍開口,湯霞就說:“海珍呐,你和海豹已經忙了一晚上了,回去休息一下吧,下午不來也行啊。”雖然話說的客氣,其實是下了逐客令。話說到這個份兒上,何海珍隻得悻悻地帶著弟弟走了,不過從眼神看得出,要殺人的心都有。
等何海珍姐弟走了,湯霞換了一副麵孔,比剛才要嚴肅的多,對阿梅兩人說:“她們走了,現在也沒別人,你們說吧,有什麼我能幫忙的?不過醜話說到前頭,隻限於我能幫忙的,我愛人的工作我是不幹涉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