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敏和老賈才出得門,差點和一人撞了一個滿懷,抬頭一看,是個姓潘的律師,以前頂下這家酒店時,就是潘律師幫忙做的法律手續,因此相識。但此刻顧不得那麼多,隻匆匆打了個招呼就推門進了吳放歌的包間。
進得包間一看,隻見吳放歌依舊穩穩當當地坐在椅子上,一副氣定神閑的樣子,倒是薑道富站在對麵,臉漲的通紅,正氣的喘,桌子也給掀翻了,碗碟湯汁灑了一地。
“哎!你這是幹什麼?”周敏說著就要上前,被老賈拉住。
薑道富仍未消氣,指著吳放歌說:“你你,你這是趁火打劫!恩將仇報!”
吳放歌慢悠悠地說:“趁火打劫嘛……可能有一點。不過恩將仇報就說不上了,你對我最大的恩就是沒把我弄死。”
薑道富惡狠狠地說:“我現在硬是後悔的很。”
吳放歌笑道:“後悔也沒辦法。連長大人,一個是時過境遷,另一個,過去執行的是軍法,不是你們家的私法。”
這時周敏又說:“你這人才不像話,你像個叫花子一樣的進來,我們請你吃請你住的,到底誰恩將仇報啊,嗯?”
老賈也說:“是啊,談不攏站起來走人就是,砸我們家東西幹啥?我們又沒得罪你。”
薑道富感覺自己孤立無援,又是一肚子的委屈無奈,居然一抱腦袋,蹲下來哭了起來。
薑道富這麼一哭,周敏反而不知道該怎麼做了,她原本就心腸好,有老好人之稱,見不得眼淚,老賈也是個老實人,自然更說不起話。唯有吳放歌長歎了一聲說:“連長,認識你這麼多年,別說是哭了,就是你的笑臉都難得一見呢,看來你確實是沒招兒了,罷了,價錢方麵好商量,可我現在畢竟也算半個商人,不能做有去無回的生意。”
“是啊,哭是不能解決問題地。”潘律師不知道什麼時候也鑽了進來。
吳放歌一見,趕緊站起來伸出手去笑著說:“老潘,這麼快就到了啊。”
潘律師和他握手說:“放歌你召喚,我不得跑快點兒?”說吧兩人哈哈大笑,全不顧屋裏還有個掉眼淚的。”
薑道富真情實感的哭了一陣,後來也就沒眼淚了,但是又不好就這麼結束,就幹揉著眼睛嗚咽了一陣子。潘律師說:“看來這位先生的情緒不穩定啊,有些事咱不能辦了。”
吳放歌笑道:“不能辦就不辦,反正咱倆又年多沒見了,不如好好聊聊,再喝上幾杯。”
潘律師一看屋裏滿地狼藉的,頓時麵露難色,吳放歌笑道:“誰跟你說就在這兒了?哈哈。”說著又對薑道富說:“連長,其實我也不是逼你,我這就是一個建議,畢竟咱們是戰友,你要是實在不同意,我也會讓你平平安安的回去,不至於讓你餓肚子流落街頭,但其他的我就幫不上了,畢竟那是你弟弟,不是我弟弟,你好好想想吧。”說著又對周敏和老賈說:“我和潘律師出去轉轉,這邊你們處理一下,”又看了一眼薑道富,又對周敏說:“他沒怎麼吃東西,等會你幫著給弄點吃的。”
周敏點頭稱是,吳放歌就和潘律師出去了。
吳放歌和潘律師出去灌了半肚子白幹兒,又塞了半肚子的烤豆腐和油炸螞蚱。半夜了才分手,晃晃悠悠的回來,卻見周敏在大廳裏等著呢,就笑著說:“幹嘛呀周大姐,不去睡覺,老賈會著急的,嘿嘿。”
周敏板著臉,皺著眉說:“你跟我來。”
吳放歌見她那麼嚴肅,就乖乖的跟著去了,其實也走不遠,不過是倒個沒人看見的地方,周大姐就站定說:“你現在怎麼這樣兒了?”
吳放歌仗著酒意說:“我哪樣兒了?”
周敏說:“你現在沒以前善良了。”
吳放歌歎道:“周大姐,以德報怨是美德,可我不想讓人當傻子啊。”
周敏說:“道理是這樣,可我總覺得怪怪的啊。”
吳放歌說:“他們那個廠,是不錯,可接連搞技術改造,就掏空了一半兒,這技術成本還沒回來呢,又讓他弟弟掏空了另一半兒,他這次來是連老本兒都帶出來了。我不是沒錢幫他,可要是幫了,這錢可就真的扔到水裏去了。”
周敏說:“你要舍不得幹脆不給,也別要人家的命根子啊。”
吳放歌說:“周大姐你不知道,做惡人未必就是壞心眼兒啊。”
周敏搖頭說:“腦子沒你快,不明白。”
吳放歌說:“如果我借他一筆錢,以他現在的狀況,肯定還不了我,回去後基本也沒錢路,廠子遲早得賣。”
周敏說:“他要賣是他的事,你最好別摻和。”
吳放歌笑道:“我買了他的廠,還可以返聘他,一切也都和以前差不多,隻不過是利潤變成了薪水,老板變成了經理而已。若是賣給了別人,把債務一還,那他們可就真的沒活路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