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酒店,見春麗正跟那個臨時雇來的保姆玩的開心。那個保姆是個本地的高中生,時常來海灘打臨工,也是個金發碧眼的小美妞,難得是會說幾句中文,因此她不熟練的中文和春麗不熟練的英文正好配對。
付清的保姆的工錢,保姆就走了。穀子親自照顧春麗洗澡睡覺,並和她商量,明天竹媽媽會來接她,她要和竹媽媽過一陣子。
春麗眨眨眼,不解地說:“媽你不是說咱們最好離那倆人遠點嗎?而且向來隻讓我叫她阿姨,怎麼突然一下改竹媽媽啦。”
穀子也不知道該怎麼解釋,隻得笑道:“嗯,那是開始嘛,開始大家都不太熟……”
好容易哄春麗上了床,穀子就呆呆地坐在床邊盯著女兒看了好久,女兒睡著的樣子很可愛,怎麼看都看不夠。
不過不管多麼的舍不得,該做的事情終歸還是要做的,穀子想著,拿了手機,去了陽台。
有一個電話號碼,這麼多年了,穀子一直記得,但是從來沒有打過,就是希望能有一天救命用,無論是恩人還是仇人,如果關鍵時候沒有能夠溝通的渠道,那麼就什麼人也不是。
她撥通了電話,心跳的很快,因為她不知道,等會兒那個人接了電話後她第一句話應該說什麼。終於,終於有人接了電話“喂~~穀子嗎?”
他還記得我,他還記得我!穀子的心狂跳著,可不知怎麼的,她隨即就把電話掛斷了,然後把手機扔到茶幾上,就像扔掉一塊燒紅的火炭。
葛學光自從發現事態不對以後,也不去上班了,而是一頭紮進了雞叔的別墅裏,再也不露頭。因為雞叔雖然不是當下唯一有能力保護他的人,還是願意保護他的人,這一點很難得。而雞叔之所以願意這樣做是因為雞叔是他病故妻子的父親,也就是說雞叔是他的前嶽父。
雞叔和葛學光的關係耶不止是嶽父女婿這麼簡單,他是葛學光爺爺的老部下,同時還是葛學光父親的老上級,以至於雞叔敞開玩笑說按輩分他應該是葛學光爺爺輩兒的。
這一天,葛學光正陪著雞叔下棋,狀態不佳,連落數盤,這倒不是因為葛學光現在有求於前嶽父,所以故意在棋上讓著,恰恰相反,雞叔見他心情太差,有心讓他贏幾盤的,可他心不在焉,明顯的漏洞都看不出來,到了這一步,不輸還怎地?
雞叔也沒了興趣,一推棋盤說:“不下了不下了,你啊,當初就是因為喜歡你這人直來直去的,敢在棋盤上贏我,才把女兒嫁給了你,沒想到你居然為一點小事弄成這樣。”
葛學光看了一下棋盤,也深知自己的問題在哪裏,就歎道:“爸爸,你不是不知道,我經營了幾十年的人脈,如今卻發現全不頂用,這心裏啊。”他說著,指著心窩子,不再說下去。
雞叔笑道:“學光啊,其實呢,你那種推心置腹的交朋友方法沒錯,也有收獲,不是還有個吳放歌頂著呢嗎?隻要他頂得住,平日裏那些酒肉朋友的話沒多少可采信度的。而且人生難得一知己,你有這麼個朋友,值了。”
葛學光點頭。其實他這麼多年從商從政下來,不能說一點汙點沒有,可相對來說還是不錯的,而且做事小心謹慎,即便是做了點什麼,也都做的滴水不漏。所以從正規的法律渠道要搬到他難度很大,所以需要從另一個角度入手,那就是讓他的朋友開口指控。所以說,他的朋友說什麼並不重要,關鍵是要他的朋友說。有些話,從旁人嘴裏說出來那是誣陷,但要是從朋友親人嘴裏說出來那就是證據了。
所以專案組的人幾圈案子辦下來,其實沒得到多少指控葛學光的證據,目的就是摧毀葛學光周圍朋友部下的精神防線,然後再由他們按著專案組的授意去指控葛學光。其他人到也罷了,吳放歌一來本身就比較幹淨,二來為人硬朗,三來和葛學光是多年的好友,所以專案組一時拿他沒有辦法。
葛學光原本不打算連累吳放歌,可是他現在自身難保,所以一時也想不出什麼辦法來救吳放歌,而且有意思的事,他幾十年經營的網絡一夕之間淪陷的大半,能保證不開口說話的就已經是很仗義了,其他人為了保住自己,已經有開始胡說八道的了。而圈子裏的人都知道,或許吳放歌自己都還不太知道,旁人看來吳放歌和葛學光的關係那是很鐵的,所以有些話要是從吳放歌嘴裏說出來,那證明力強過十個人。更別提現在是在葛學光的網絡全麵淪陷的情況下了,吳放歌的證言成為了最有力的砝碼之一。從這個角度上說,救了吳放歌就等於救了葛學光,原本葛學光也跟雞叔說過這意思,但是雞叔總是說還沒有合適的機會。
兩個人正說著閑話,忽然有人遞上一部正在響著的老式手機來,雞叔一看就笑了,說:“這電話,十幾年就沒響過。”隨手拿了起來問:“喂,是穀子嗎?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