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幹事為陸參謀破壞了嚴肅的談話氣氛瞪了他一眼,後者立刻閉上了嘴,然後劉幹事又問:“那你當時……做了什麼?”
吳放歌說:“我在一旁警戒。”
劉幹事追問道:“僅僅是警戒?”
吳放歌說:“天地良心,要說我一點沒看見,那是虧心,可我主要是在警戒,都那種情況下了,我哪有什麼花花心思?而且我要是沒有警戒,那越南人出現的時候,我也就沒機會及時開火反擊了。”
劉幹事又問:“那後來呢?增援部隊找到你們的時候,越南人已經停止進攻很久了,可據現場的同誌們反應,當時你抱著陶珍同誌,而且她還沒有穿褲子……”
吳放歌知道事情到了這一步,說啥也沒用了,下麵該怎麼做,人家恐怕早就計劃好了,現在要做的,就是要施加壓力,讓我好好的聽話而已。想到這兒,他決定采取主動,就反問了一句:“如果我沒猜錯的話,陶珍同誌的父母已經到了吧,也許外麵那對就是?”
劉幹事和陸參謀麵麵相覷,沒想到吳放歌居然還做了這麼一次反擊,而且切中要害,以至於隔了一陣兒,劉幹事才說:“不要岔開話題,現在我們正在談你的問題。”
吳放歌心一橫,說:“我想跟陶珍同誌麵談一次。”想想有補充說:“其實好多事兒不用這麼複雜,直接開門見山的說就是了,用不著拐彎抹角的。”
劉幹事說:“這是組織在給你機會,至於和陶珍同誌的會麵……不過現在不行,陶珍同誌還在昆明。”
吳放歌說:“那好。在和陶珍同誌麵談之前,我不會再說什麼了。”
劉幹事說:“吳放歌同誌,請注意你說話的態度,我是陸參謀是代表組織在和你說話。”
吳放歌說:“組織也得講道理,我自問無愧於心。就這個事,如果說我有錯誤的話,我的錯誤就不應該活下來,要是我和小張袁奮他們一樣犧牲了的話,也就沒這些麻煩了。”
劉幹事雖說表麵上很嚴厲,其實他心裏是最向著吳放歌的,陸昊更不在話下,因此吳放歌這句沒退路的話一說,這二位居然一時想不起該如何應對了。
就在這時,套間的門忽然打開了,剛才一直坐在外間的那個中年人出現在了門口。劉幹事和陸昊禮貌地站了起來,隻聽那個中年人說:“如果可以的話,讓我和他聊幾句吧。
劉幹事和陸參謀都離開之後,房間裏就隻剩下了那個中年人和吳放歌兩個人,最可惡的是陸昊那小子出去之前居然還對吳放歌壞壞的笑了一下。真是的,難道這還算是什麼好事不成?
那個紋眉的中年女人開始也想進來的,但是中年人隻看了她一眼就讓她打消了這個主意,雖說滿心的不樂意,可還是退了出去。
兩人坐定,那個中年男人雖然板著臉,卻掏出一包煙來遞了一支給吳放歌。
煙不錯,雲煙。
吳放歌沒接那煙,擺手說:“不會,謝謝。”
那個中年男人於是自己點了,深深的吸了一口說:“你這個年齡的男孩子不抽煙的很少啊。”
吳放歌笑了一下說:“以前也胡亂抽幾口,有一次我們連去昆明卷煙廠搞軍民共建,清理煙池……那味道……回來後我們大半的人都把煙給戒了。”
中年男人也笑了:“少點嗜好少啊,一個人嗜好越少,弱點就越少。”
剛才這個中年人提出要單獨和他談談的時候,吳放歌心裏的石頭就落了地,至少肯定不是為了那個越南女特工的事兒了,至於其他的事,都沒什麼大不了的了,至少死不了人。
中年男人又吸了一口煙,說:“在我們談話前我們先自我介紹一下吧……”
吳放歌趁中年男人再次抽煙的功夫,搶口說:“至於我是什麼人,您恐怕已經從各個渠道都知道了,至於您,如果我沒猜錯的話,您就是珍珍的父親吧。”
中年男人一愣,他倒不是驚訝吳放歌能猜出他是誰,而且覺得這個孩子異乎尋常的大膽和成熟,於是他覺得應該改變一下策略了。於是他端起茶杯喝了兩口,又吸了一口煙才說:“既然你猜出我是誰了,咱們就沒拐彎抹角的了,我還是自我介紹一下,我叫陶玉書,是珍珍的父親,這次專門為了珍珍的事情來的,你直接說了吧,以後打算怎麼辦?”
吳放歌聽到這兒,就想:又不是封建社會,還能因為我看個那個女孩洗澡就非得娶她吧,於是他問:“怎麼辦?什麼怎麼辦?”
此話一出,吳放歌立刻發現陶玉書的眼神閃過了一絲怨毒,但稍縱即逝。說實話,吳放歌英武的外形,到讓他滿意,而且這孩子雖說出身不高,可看上去聰慧機警,也不算完全的不學無術,而且畢竟也救了女兒,槍林彈雨的也不容易,隻要以後規規矩矩的對女兒好,能好好過一輩子,也不差。
有了這個先入為主的印象,陶玉書強壓了心中的火氣,盡量用柔和的語調說:“小吳啊,你是個不錯的小夥子,當然了,誰敢保證自己一輩子不犯錯誤呢?事情已經到了這一步,回避不是辦法。你是軍人,也經曆了槍林彈雨的考驗,我希望你在個人生活方麵也像個男子漢。”
“個人生活?”吳放歌丈二金剛摸不著頭腦,眼睛瞪的老大。
陶玉書見了,繼續耐著性子說:“臭小子,你要當爸爸了。”
“等等等等。”吳放歌手按住太陽穴說。同時心裏暗想:怎麼搞的?難道珍珍懷孕了?他這麼想,也就這麼問了:“您忽然來這兒……常言道:兒行千裏母擔憂……我說這話您可別生氣,難道珍珍她……她……懷孕了?”
陶玉書笑道:“臭小子,還給我裝糊塗,你自己做的事情自己不知道?你們太年輕了,做事不考慮後果。說實在的,我剛聽說的時候,恨不得立刻給你兩個耳光,可是現在畢竟時代不同了,未婚先孕雖然不好,可也不是殺頭的罪,隻要你能負起這個責任就好了。”
吳放歌忽然冷笑了幾下說:“我明白了。”
陶玉書見吳放歌臉色變了,心知情況有異,就問:“你明白什麼?”
吳放歌冷冷地說:“陶叔叔,您現在臉上雖然在笑,可是心裏一定在說,讓你小子撿了便宜了。而且很是埋怨我吧。”
陶玉書也重新扳回臉說:“是這麼想的,因為沒必要隱瞞,你還年輕,等你做了父母,你就明白了我的心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