研二開學之後,陸逸塵開始忙碌,看著身邊的師兄師姐一副痛心疾首的表情談論時下慘淡的就業問題,陸逸塵就覺得好笑,可笑過之後,心底的苦澀卻慢慢湧上心頭。
也就是在這時她才真正開始考慮自己以後要走的路,是繼續留在學校一路讀下去,然後畢業之後留在學校執教;還是隻等研究生畢業了就找一份安逸穩定的工作,平平淡淡的過下去。
陸逸塵這個人自認向來沒有什麼大誌向,隻圖安逸順遂。之所以一直留在學校,除了喜歡這裏單純安逸的環境,更多的還是因為想要守在這裏等待那個人回來。
陸逸塵想,或許自己真的老了,已經沒有辦法再接受新鮮的事物以及新鮮的人了。
很多個夜裏,她就站在研究生公寓4樓的陽台上,眺望著遙遠的夜空,那時大部分人都已進入了夢鄉,隻她一個人孤零零的站在那裏,看著白日喧囂此刻卻靜謐得仿佛能聽到心跳回聲的校園。
她在想那個人,她想,蘇文浩,我還在等,可你還願不願回……
秦慕寒打來電話的時候,陸逸塵有一些意外,因為對方前幾天說要出差一段時間,可能要過段時間才能回來,所以最近一直沒時間打電話,她也就沒有在意。
為了不打擾秦慕寒工作,陸逸塵最近都沒有主動給對方打過電話,這時接到對方的電話還是很高興的,她靠在椅子上,一手撐著額頭,聲音有些暗啞,卻心情甚好的說:“慕寒,怎麼有空打電話,找我有事?”
電話那端本想說什麼的秦慕寒在聽到陸逸塵略帶沙啞的嗓音通過話筒傳來時,微微皺了皺眉,他說:“逸塵,你的聲音怎麼這麼沙啞,生病了嗎?”
陸逸塵怔了怔,沒想到對方耳朵如此靈敏,這讓她下意識的放下了手,坐直了有些癱軟的身子,想著騙是騙不過對方的了,隻好撿著無關緊要的說:“沒事兒,就是有點小感冒,別擔心。”
“去醫院了嗎?有沒有吃藥?”秦慕寒顯然沒有被陸逸塵的大而化之所蒙騙,繼續追問。
“已經吃藥了,沒什麼大事兒,去醫院太麻煩了,你別擔心,我心裏有數。”一陣難耐的奇癢湧上喉嚨,陸逸塵拚命壓抑著快要脫口的咳嗽,卻終還是失敗了,在終於忍不住的時候她把話筒遮住拿遠了一點,將頭抵在桌子邊,劇烈的噴咳聲被遮住的話筒掩蓋,陸逸塵祈禱對麵的秦慕寒不要聽到。
但一直用心聽陸逸塵聲音的秦慕寒還是聽到了細小微弱的咳嗽聲,他有些慌了神,第一次,秦慕寒覺得自己這般無力,他有些急切的問出一連串的問題:“逸塵,你現在在哪裏?你還好嗎?是回家了還是在學校?身邊有沒有人照顧?逸塵,說話!”
問到後來,秦慕寒已經有些失控了,以至於麵對陸逸塵從來都是柔聲細語的他居然用了如此嚴肅甚至帶著命令的口吻,秦慕寒是真的急了。
陸逸塵抓起桌子上的水杯大口大口的喝了起來,放下杯子時用力過大杯子與桌麵發生撞擊,發出‘咚’的一聲悶響,她拚命壓抑著想要咳嗽的衝動,再說話說時,聲音已經變了調,但為了不讓秦慕寒發現異樣,隻能盡量壓低聲音說:“慕寒,你別擔心,我在學校呢!還有點論文需要改一改,最近有點忙。室友會幫忙照顧我的,我沒事兒,你別擔心。”話到最後,還是溢出兩三聲微弱的咳嗽。
“那你好好休息,記得吃藥,論文不著急,和教授說晚幾天給他,他會理解的。最重要的還是身體,逸塵,你要照顧好自己。”秦慕寒不是沒聽到陸逸塵已然變了調的聲音,沒有人知道此刻他的心裏有多急切多迫切的想要回到她身邊,但此刻顯然是不可能的。他不願讓她為了不使自己擔心而故意雲淡風輕的假作正常,這讓他覺得自己帶給她麻煩,是她的包袱。即便,她不是這樣想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