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希望任何意外發生在你身上。(1 / 2)

再次醒來的時候,陸逸塵隻覺得渾身酸痛,好像動一下都能聽到骨骼發出沉悶的響聲。口鼻像是被人捂住,而胸口則更像是被一塊大石壓著,呼吸成為一件極其困難且痛苦的事情。身上的衣服早已經被粘膩的汗水打濕,這讓稍稍有些潔癖的陸逸塵覺得很不舒服。

陸逸塵睜開沉重酸澀的眼皮,看著陌生的房間有一瞬間的恍惚,她閉上眼,然後又睜開,陌生的天花板,陌生的房間布局,以及身下陌生的床,陸逸塵不知道自己身處何地,卻很意外的並不覺得恐懼。

轉過頭借著微弱的台燈燈光,陸逸塵看到秦慕寒坐在自己床邊握著自己已經有些僵硬麻木的手,那張原本淩厲如刀削般的側臉在柔和的燈光的照射下顯得格外的溫柔,秦慕寒寬大冰涼的手掌握住自己滿是汗水的手,讓陸逸塵覺得很舒服很安心。

秦慕寒一直小心的觀察著陸逸塵的狀況,此時見到她醒來,忙傾身低聲在她耳邊問:“逸塵,你醒了,是不是哪裏不舒服?”

陸逸塵有些糊塗的看著秦慕寒,呼吸灼熱,聲音嘶啞:“慕寒?”

“是我,逸塵,你渴了吧?我給你倒杯水。”聽到陸逸塵如此嘶啞的聲音,秦慕寒有一些心疼。他放開握著陸逸塵的手,起身在旁邊的桌子上拿起杯子給陸逸塵倒了杯水。

然後小心翼翼的將陸逸塵扶起靠在懷裏,因為陸逸塵手上還打著針,為了怕她亂動弄傷自己,秦慕寒便親自端著杯子給陸逸塵喂水,靠在秦慕寒懷裏,說實話陸逸塵有一些別扭,但她實在累極了,沒有力氣掙紮,而且她渴壞了,所以也就沒想那麼多,微涼的白水通過喉嚨進入胃裏,緩解了饑渴也使得灼熱難耐的胃火稍稍平息。

秦慕寒見水頃刻就已見了底,低聲問:“還要嗎?”

秦慕寒發現,自從陸逸塵病了之後,自己再也不敢在她麵前大聲說話,哪怕之前也從未有過,可此刻,他覺得仿佛聲音隻要提高了那麼一丁點兒,就會將已經如此虛弱的陸逸塵吹散,這樣的感覺,讓他本能的排斥,也恐懼。

陸逸塵疲憊的搖了搖頭,秦慕寒見狀將杯子又放回一旁的桌子上,將枕頭豎起靠在陸逸塵身後,然後小心的讓陸逸塵靠上去,把被子拉到腰間蓋好。

陸逸塵隻覺得身上軟綿綿的沒有力氣,看向窗外,白色的窗簾遮擋不住外麵已經漆黑一片的夜空,陸逸塵疑惑的問:“現在幾點了?我睡了多久?”

“已經淩晨了,你之前一直昏迷不醒。”秦慕寒的表情並沒有語氣來得那般平靜,帶著不難察覺的擔心,這讓陸逸塵有一些歉疚。

“啊?都這個時候了,我真是睡糊塗了。對了,慕寒,你怎麼在這裏,不是在h市出差嗎?”

“我不放心你,就趕回來,幸好我回來了,你知不知道你昏倒在寢室,我送你到醫院的時候醫生說你高燒轉肺炎,若再晚一點後果不堪設想。”秦慕寒覺得,麵對陸逸塵,自己永遠無法冷靜下來,她總是有辦法讓自己失去理智。在陸逸塵麵前,一向引以為傲的冷靜與自持都在經受著嚴重的考驗。

“啊?是嗎?我都不知道,就覺得睡睡醒醒,渾身疼的厲害。不過,慕寒,謝謝你,幸好有你在。”陸逸塵聽了,倒是沒什麼感覺,她這個人,對自己的事情,向來不怎麼放在心上,隻是覺得一向冷淡的秦慕寒為自己如此焦急有些愧疚,帶著些許討好的說。

“如果真要謝我,就好好照顧自己,別讓我擔心。”秦慕寒沒有理會陸逸塵拙劣的討好,隻是把她伸在外麵的手放回被子裏又把被子往上拉了拉。

“慕寒,這次隻是一個意外,別擔心。”陸逸塵發現,這是第一次見到秦慕寒如此嚴肅的對著自己,害的有些發熱的她都不敢再把手臂伸出來涼快涼快,怕又會被秦慕寒放回被子裏去。

秦慕寒深深的看了陸逸塵一眼,那一眼讓陸逸塵一直忽視的不願去麵對的暗藏隱憂的心忽的顫動了一下,她下意識的看向別處,卻無法阻止秦慕寒用那麼認真的語氣對自己說:“我不希望任何意外發生在你身上。”

沒等陸逸塵張口要說什麼,秦慕寒撫摸著陸逸塵的額頭,輕聲說:“你還在病著,好好休息,別想那麼多,睡吧!我守著你!”

陸逸塵想問,那你怎麼辦?但顯然,秦慕寒並不給自己這個機會。秦慕寒把陸逸塵的枕頭放低,然後扶著她躺上去,調低了台燈的亮度。

陸逸塵閉上眼睛,空曠的房間裏隻有自己和秦慕寒的呼吸聲,或許是睡得太久了,一直沒有睡意,在這樣寒冷的夜晚,陸逸塵甚至能聽到窗外呼嘯的北風,她的心像是被吹亂的長發,沒有人能知道此刻的她心底最深處正經受著怎樣的驚濤駭浪的煎熬。

如果說之前陸逸塵還能自欺欺人的告訴自己或許隻是她想的太多了,秦慕寒隻是把自己當作好朋友的妹妹照顧的話。

那麼現在放下工作專程搭飛機趕回來送自己去醫院並且不顧旅途的疲憊執意守在自己身邊的他,便沒有任何理由欺騙自己了。

陸逸塵突然覺得很難過,一種難以言表的難過與無力,或許潛意識裏已經知道,也許自己即將就要失去這個朋友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