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暗計出廬(3 / 3)

少許,默劍將南宮宛若扶入車內,自己也坐上車前。

慕容靈修見了一陣大嚷,“喂喂喂,搶我的馬車坐?”一腳蹦上車,鑽入了車內。

宋達歎了一聲,“少爺,別胡鬧了,我們動身了。”也跳上馬車,一揚鞭,馬車倏然遠去,沒入竹林深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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車行五裏,驀然停住。

默劍輕道了聲,“公子,到了。”握緊了手中的長劍,跳下車去。

南宮宛若從車內鑽出,緩緩落地,回頭輕聲道:“剛才跟你說的,要切記。”

慕容靈修掀起窗帷,一揚臉,孩子氣地,“我已經忘得差不多了。”

南宮宛若也不作聲,跟宋達交待了幾句,宋達便驅車繼續前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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行近一裏左右,林中倏地跳出數條黑影,銀光閃爍,驚得馬兒狂嘶一聲止住了蹄。

宋達不等他們發話,便厲聲大喝:“我們是靜王府的人,你們敢怎樣?”

黑影中有人嘿嘿笑著,“怕死竟怕到這份上,冒充靜王府的人,即便讓你逃出去了,相信靜王府的人也不會放過你們吧。”

黑影與銀光緩緩逼近。

宋達急得又是一聲大喝,“那你們就試試看,到時候靜王府要的是誰的命?”

黑影中有人躊躇了一下,輕聲跟身旁的人商榷了一陣,便有身影朝著林子那邊飄去。

暗黑中的幾抹黑影依舊是寒森森地盯著這邊,時不時幾道冰芒晃過來刺得眼痛,宋達坐在車前,冷汗淋漓,身後車帷內,一隻蒼白的手撐著他的背,以防他驚慌得倒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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風起,一道白影幽魅般隱現。

黑影紛紛伏地,“參見少主。”

玄冷的目光掃過臉,宋達不由得一寒顫。

白影繞過滿地伏跪的黑影,幽冷的目光停在了車廂的窗帷上,“車裏是什麼人?”

宋達沉定下來,故作舒緩,“車是靜王府的馬車,你說裏邊坐得什麼人?”

白衣如雪,南宮鏡軒緩緩走近馬車,冷冷地瞥了一眼宋達,玄冰般的逼視令宋達莫名失神地跳下了馬車。他玉白纖長的手輕輕挑開了車帷,裏邊蒼白稚弱的臉衝著他一笑,他幽冷的目光隻是在那個蒼白稚弱的男子肩頭微頓了一下,便抽移回來,重掃上在一旁失神的宋達眉間,輕道了聲,“走罷。”

宋達竟失神得如若無聞。

一旁眾下屬均是不解,為何少主竟要放走廬中之人,這樣一來,神醫廬被圍的消息外泄,一切計劃豈不是要落空?

車內一直沉默的慕容靈修輕喚了聲,“老宋,走了。”

宋達始自回過神來,急忙躍上車,驅了車疾行。

南宮鏡軒背對著疾去的馬車,嘴角輕浮一抹莫名的笑意,“跟著他們,先將他們困住,等神醫廬之事了結後再放了他們。”

眾下屬雖不解既要放人又要困之究竟有何用意,但少主之命也隻得服從,數抹黑影向著車行方向追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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南宮鏡軒在暗黑中獨立良久,忽然輕笑一聲,“出來吧,我知道你在這。”

南宮宛若緩緩自林中走出,臉上淡笑如前,身後跟著冷峻的默劍。

“我就知道這種事情少不了你的。”南宮鏡軒冷目一瞥。

南宮宛若輕聲笑著,“我隻是幫你解除顧慮而已。”長袖一揮,負手而立,“靜王府的人一走,你便能毫無顧忌地攻廬了,否則混亂中傷著了靜王的心頭肉,你遺恨山莊可真要遺恨江湖了。”

南宮鏡軒寒目中神色驟然萬變:這個人,居然什麼都知道。知道他的顧慮,知道他的底細。難道自己真要在他的算計中了嗎?故作舒緩地一笑,“那我還要謝你了。不過,”輕移數步上前,幽幽道:“薛素衣也算是靜王府的人嗎?我好像用不著顧忌她吧?”

在他掀開車帷往裏查看時,他看見了車內男子肩後被稀淡月光映出紫芒的發釵——他在後山竹林中見過的女子發髻上插著的紫玉釵。

“你不顧忌嗎?”南宮宛若淡淡地問。

南宮鏡軒心頭一緊。

的確,他明知道她在車上卻沒有揭穿。為什麼這樣做?他也在顧忌她嗎?顧忌她什麼?

“你好像什麼都知道似的,我對你是越來越好奇了。”他冷冷地笑著,笑意中竟有幾分在自嘲。

然而,我絕不會被你算計到的,絕不會。

白影霍然飄去。

聽得衣袂飄展之聲漸漸遠去,南宮宛若悵然地歎了一口氣。

“公子,他要將慕容公子他們困住,豈不是與困在廬中無差別?”默劍忍不住上前問。

“他主力圍廬,對他們的圍困自是空虛。更何況他忽略了一個人。”

“誰?”

“青衣宋達。”南宮宛若神秘一笑,“宋達走路時步子較常人要重三分,自是有心掩飾,卻過了頭了。若是我沒猜錯的話,他的武功遠在默劍你之上,江湖中亦無幾人能居其上。”

默劍一陣愕然。

看似膽小怕事隻會排架子又沉默寡言的宋達,居然是個一流的武林高手。也隻有如公子這般心細如塵之人方能識出。

原來公子早知道了,卻在初入廬時替宋達隱瞞,是怕自己壞了他的計劃嗎?

不禁心下淒楚難當,手一捂心口,碰著件物事,忽地想起某件事,掏出懷裏的白玉長簫,“公子,你的玉簫。”

南宮宛若一怔,柔和一笑,“我便知道默劍會幫我找回的。”

是啊,這玉簫便是公子的寶貝,公子素來寸步不離,閑瑕時吹著以聊情,沉鬱時吹著以寄望,卻被那頑皮的慕容靈修扔進了水裏,他可是找了好幾個時辰才把它撈上來的。

南宮宛若伸手正要去接,卻聽得默劍輕喊了一聲,不禁問道:“怎麼了?”

“流蘇,玉簫上的流蘇被我弄不見了。”

南宮宛若見他語中透著萬分愧疚,忙安慰道:“想是弄濕了,繩線便易斷。沒關係,換一個便是。若不是默劍,我連這玉簫都沒了。”會心地一笑,接過默劍遞過的玉簫,當即便吹奏一曲。

默劍默默看著他,冷峻的目中隱隱閃爍著清芒:公子此曲,當是為我默劍而奏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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