親近的人知道她樓子歌因落水“失憶”,卻不代表人人都了解這一事實。而眼下突然出現的膽大小侍衛,就理所當然的認為這又是那驕奢淫逸的王爺玩的新把戲。
“你裝什麼裝?你以為你裝作不認識我,這件事就可以一筆勾銷了?我告訴你,沒完!而且我明明白白告訴你,我們家主子是不會喜歡你的,你就死了這條心吧。”惱羞成怒的小侍衛惡狠狠的放著狠話,眼底卻又掩飾不了隱約的恐懼。大概麵對著暴戾的王爺,他的心底依舊是怕的吧?雖然以前王爺因為他家主子對他也算是百般忍讓,但也不能排除她有一天會惱羞成怒。
“放肆!來人,將這欺上犯下的狗奴才拖下去處置!”眼見這侍衛越來越無法無天,而自家王爺依舊是一副無動於衷的淡然神態,婢女盈兒大吼一聲,一揮手,亭外的護衛齊齊應聲上前,拖起掙紮不已的小侍衛就要離開。
“放開我!放開我!你們放開我!王爺你要敢傷了我,我家主子是不會原諒你的!”見樓子歌像是局外人般淡漠的看著這一出鬧劇,而沒有像往常一樣對他屈服,小侍衛神色也慌張起來,一邊拚盡全力的自救掙紮著,一邊對著樓子歌虛張聲勢的威脅。
“竹昇懇請王爺手下留情,饒過小桐。”一道平靜的男聲突然加進來,像是在鬧轟轟燥熱無比的驕陽曝曬下突然出現的涼冰,猛然間透骨沁肺的清涼蘇蘇麻麻的遊蕩遍及全身。
神仙般優雅淡然的男子從樹後現出身形,隻是往那裏簡單一站便有一種吸引人全部視線的獨特魅力。不複前幾日被鞭打的體無完膚的狼狽,男子著一襲簡單至極的白袍,隻在袖口淺淺繡了幾株碧竹,黑亮的長發被青絲鬆鬆束在身後,精致而柔和的瓊鼻下薄薄的唇瓣微抿,平靜的眸子沉著對上樓子歌同樣波瀾不興的雙眼。
這樣一個超然於世外神仙般的人兒竟然是這前身的禁臠?樓子歌心底微歎,麵上卻不動聲色,深深探入那雙幽深的眸子,意外的從中隻看到了一片平靜。
“本王為何要放?”一直冷眼旁觀這鬧劇的樓子歌突然開口,嗓音中的冷漠讓這幾天已經有些適應她的轉變的貼身女婢盈兒都微微蹙眉:主子不是向來最喜歡竹昇側君麼?怎麼突然間對他這麼冷漠?是被小桐推到湖裏後因愛生恨了?
“王爺想要竹昇怎麼做?”神仙美男竹昇眉尖微微一蹙,看向亭內安然斜倚在躺椅上的樓子歌,幽深的眸中極快的閃過淺淡的厭惡。玩夠了正麵追逐這次玩欲拒還迎?這素來驕橫的王爺這次又想做什麼?
樓子歌挑挑眉,走出竹亭,慢慢站到神仙美男麵前。
見此竹昇眉尖一皺,不動聲色的後退半步移開了身子。
感覺到美男未加遮掩的厭惡,樓子歌心裏苦笑不已。曾幾何時自己竟然也成了令人聞聲色變的惡魔?小侍衛如此,眼前美男也是如此。
“假如我說,我打算放你們自由呢?”話音剛落,就聽到了周圍此起彼伏的吸氣聲。淡漠的眼波一掃,將眾人眼底的不敢置信攝入眼眸,樓子歌那帶著淺淺笑意的麵龐浮上幾分興味。
“王爺想要如何,與竹昇無關,請恕竹昇告退”,並沒有意料中本該出現的驚訝、狂喜,竹昇隻是淡淡的微微躬身,看了一旁的小桐一眼,轉身慢慢消失在走廊盡頭。
“你,你想把我們趕出府?沒那麼容易,我…”,自竹昇出現就被護衛放開禁錮的小桐目瞪口呆了片刻,然後氣憤的衝上前張牙舞爪的對著樓子歌大放厥詞,虛張聲勢的剛吼了幾句,看見樓子歌那張似笑非笑、神情難辨的俏臉,剩下的被吞進了喉底再也發不出聲,隻得一甩手,急衝衝的朝著竹昇離開的方向追過去了。
“王爺,您真的打算…”看著自家主子那張天塌下來都無動於衷的俏臉,盈兒隻得硬著頭皮盡力揣摩一下她的真實意圖。
王爺她是真的打算清空逍遙王府,還是隻是說說算了?
盈兒皺皺英氣的小臉,暗自悲歎一聲:主子的心思猜不透啊猜不透。
“盈兒,一日後將側君、侍君、一幹男寵全都請到舒玉閣中。”
“奴婢……遵命”
……
“主子,主子,不好了,不好了…”
竹韻閣中,神色清冷的男子微倚在窗前的軟榻上,白玉般修長的大手執著一卷微微泛黃的書卷,柔順的長發並未束起而是隨意披在腦後,偶爾窗外裹挾著竹子清香的涼風微微拂過帶起幾縷發絲,更顯得那張不食人間煙火的清冷麵孔像是那迎風飛升的仙人般不容褻瀆。
聽到門外小桐大呼小叫的喊聲,竹昇微微蹙眉,回頭看向一路跑得氣喘籲籲的小侍,清涼的嗓音慢慢逸出:“何事如此慌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