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過這樣的話誰也不敢說出口,夫妻兩人也曉得,自己不能做任何事,兩人隻能在府中,互相依偎互相照顧,等著那時刻到來。第一天就這樣平靜地過去,第二天第三天,第四天中午的時候,王府來了一位尊貴的客人。
陳士允看著便裝的太子,有些驚訝,接著陳士允就上前行禮:“大哥,為何……”
“二弟請起。”太子扶起陳士允,他比陳士允大一歲,也是個溫文爾雅的人,但此刻眼圈卻是黑的,下巴上的胡子都沒有收拾。陳士允仔細瞧了瞧,就曉得太子擔心的是什麼事,於是陳士允請太子坐下,身邊隻留下楚念德,親自給太子倒了茶才輕聲道:“大哥,父皇定會……”
“你不要哄我了。”太子疲憊地打斷陳士允的話,接著太子長聲歎息:“父皇病了五天,我隻有第一天才得以進宮看他,之後就再也沒法進宮,宮中人都說,父皇身子尚虛,不耐見人,然而安平王卻進宮無阻。而且,我也無法見到母後。二弟,難道說母後已經被軟禁起來?”
吳貴妃得寵那麼些年,皇後又是一個不喜歡和她爭執的人,皇宮內布滿吳貴妃的黨羽也不是什麼奇怪的事。陳士允安慰太子:“大哥不要如此驚慌,也許……”
“你別勸我了,吳貴妃在想什麼,誰都清楚,也許我等來的,就是合家的禍事。”
太子和陳士允在書房密談,素真帶著人端著補品走進書房內,見書房內門窗緊閉,隻有一個小內侍守在那裏,素真不由皺眉,小內侍已經上前對素真恭敬地道:“府裏來了客人,王妃還先請回去。”
客人?素真並沒離開,吩咐小內侍:“把楚內侍尋來。”小內侍也曉得素真的命令不可違抗,遲疑了下才悄悄掀起簾子,對楚念德做手勢。楚念德快步走出,見素真站在那裏,上前說了緣由。素真的眉皺的很緊,示意楚念德重新進屋,自己走到側邊小屋聽起來。
側邊小屋和書房裏屋隻隔了一道牆,那麵的說話很快就傳到素真耳中,素真聽了會兒,眉頭皺的更緊,這事情,竟嚴重到這種地步。
“二弟難道還舉棋未定?二弟,我曉得三弟備受父皇寵愛,可我,才是父皇冊立的太子,若……”太子長歎一聲,見陳士允還是沒有任何表示,心中急躁起來,陳士允卻不像外表這樣平靜,這件事的輕重緩急,他怎麼會不清楚?
一旦選對了,那就是終身無憂,若選錯了,那就是,滅頂之災。太子早得冊立,他才是正朔,可吳貴妃母子卻是勢在必得虎視眈眈。不知道他們的安排到底到了哪一步?這時楚念德卻端著碗補品走過來,一看見補品,陳士允有些驚訝,楚念德對陳士允道:“王妃命人把這補品送來,王妃還說,什麼事,都要仔細想了,想清楚了,王妃就跟隨王爺。刀山火海都不怕。”
素真這是讓陳士允沒有後顧之憂,陳士允並不意外素真會知道這事,他拿著銀勺,隻在碗中攪了攪,太子卻已經笑道:“何不把弟妹請來,問個清楚。”
陳士允下意識地想反對,但想了想就道:“也好。”
素真很快走進屋子,看見太子素真並不驚訝,上前行禮如儀。太子阻止素真行禮,對素真道:“這會兒還是太子,也許再過些日子,就是階下囚,甚至是罪人。”
陳士允雖然知道這是太子故意說的,可心還是一緊,怎麼說這也是從小在一起的兄長啊,如果真的……陳士允不知道該如何麵對。
素真已經微笑:“太子言重了。您早得冊立,已經正位,又何必說這樣的話。”太子苦笑一聲:“此刻,我竟是走投無路,也不瞞弟妹,我已經有四天不得入宮,東宮的屬官也不知該如何是好,在那舉棋未定,想著打虎親兄弟,這才前來請教二弟。”
“王爺以為呢?”素真反問陳士允,陳士允對素真微笑:“此刻,我也心亂如麻。天家兄弟父子,不是外人所以為的。”
“妾隻想告訴王爺,王爺無需擔心妾,刀山火海,隻要王爺願意去,妾就跟著去。”素真聲音輕柔且堅定。接著素真又道:“以我之見,殿下何不去邀約幾個重臣,在宮門前求見天子,再……”
“東宮屬官也是這樣主意,因此已經邀約了,隻是我總想著,還是要個兄弟一起跟去。”太子打斷素真的話,殷切地看著陳士允。
陳士允下定決心:“既然兄長願讓我跟隨,那小弟就此從命。”陳士允的話讓太子微笑:“如此甚好,我們快走吧,幾個重臣之外,我還要去大學士家中,若你和我親自相邀,就更穩妥了。”陳士允點頭,出門之時,手握住素真的手,兩人四目相對,素真對陳士允點頭,陳士允這才放開握住妻子的手,跟隨太子離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