素真微笑不語,隻是把手上拿著的一件小孩子衣衫疊整齊了。陳士允伸手握住素真的手,素真抬頭對陳士允微笑:“你在哪裏,我們一家子就跟到哪裏。”
陳士允的淚落下,把素真緊緊地抱在懷中,素真靠在丈夫懷中,聞著他身上熟悉的味道:“你已經為我犧牲良多。現在陛下又如此猜忌你,我們除了回去,別無他法。”
別無他法?這四個字讓陳士允的淚落的更急。素真輕輕地拍著丈夫的背:“做閑雲野鶴自然是好的,可是也有很多的不得已。我們是臣子,陛下又信了這個流言,而陛下的諸位兄弟中,以你的地位最高。”
“對不住。”陳士允低頭看著素真的臉,素真微笑:“有什麼好說對不住的?你我夫妻,互相扶持,互相依靠,互相,”素真微微頓了頓,也許是為了讓自己的語氣變得更輕鬆些:“彼此相克。”
“不,我們不是相克的,我們是相生的。素真,你放心,就算用盡了力氣,我也要護住你和孩子們平安。”陳士允捧起妻子的臉,對妻子仿佛發誓一樣地說。素真對陳士允點頭,陳士允把妻子抱的更緊,素真覺得自己腹部的傷口傳來一些疼痛,但素真並沒告訴丈夫,就這樣吧,和丈夫在一起,和孩子們在一起,就算再有皇帝的猜忌,最少,皇帝麵上還要保持對陳士允的待遇。
這富貴榮華,看在別人眼中,是那樣耀眼,卻不知道身處其中的人,是有多麼地如履薄冰,有得必有失,如此萬物才能平衡。素真模模糊糊地想著,任由丈夫把自己抱緊。
既然素真和陳士允夫妻已經商量好,那就由蘇嬤嬤先帶上人回京城,要把王府收拾出來,畢竟這動用的東西,很多還是不一樣的。
蘇嬤嬤聽完陳士允的決定,良久沒有說話,陳士允看著蘇嬤嬤,語氣沉重地說:“原本以為嬤嬤可以享幾年清福,誰知過了這麼些時候,又讓嬤嬤過上這種擔驚受怕的日子。”
“美人去世之前,曾和我說,在外人眼中,皇宮代表著無上的榮華富貴,能進入皇宮之中,會被多少人羨慕。然而身處其中,才曉得其中的無奈,可是人在世間,誰人能不無奈?美人和我說,就算再來一次,她也會選擇進入皇宮,生下王爺您。就算,”
陳士允靜靜地聽著,等著蘇嬤嬤往下說,蘇嬤嬤的喉中開始哽咽,用手擦掉眼中的淚:“就算再次被人誣陷,再次死去,美人也不會後悔,因為她曾如春花一樣開的那樣燦爛。”
“嬤嬤和我說這樣的話,是不是就是要告訴我,既然做了皇家人,就好好地,做皇家人該做的事?”陳士允的眼中淚已滴落,雖然知道自己的娘死的有些蹊蹺,可是當陳士允從蘇嬤嬤口中得到證實的時候,陳士允還是很難受。但就算再難受,陳士允也曉得蘇嬤嬤不是無的放矢。
“是啊,王爺,您已經成為親王,您已經被陛下所猜忌了,您所想的,要陛下放下懷抱不再猜忌您,你們弟兄如此平靜地過日子的想法,是不行的。”蘇嬤嬤的語氣有些殘酷,陳士允閉上眼,過了好一會兒才睜開:“嬤嬤知道,我讓楚內侍都回鄉去了。”
“即便您遣走了我,也無濟於事。”既然都已經開始說殘酷的話了,那就說點更殘酷的,蘇嬤嬤的話讓陳士允更加沉默,過了好一會兒陳士允才站起身:“嬤嬤還是回京城好好地把王府收拾好了,我們很快就離開這裏。”
“王爺!”蘇嬤嬤沒有動,隻是對著陳士允的背影叫了一聲,陳士允的身形微微晃了晃,沒有再說話就往外走。
蘇嬤嬤歎氣,不管怎樣,自己該勸的已經勸過了,怎樣決策,那是陳士允夫妻的事。當然蘇嬤嬤也曉得,陳士允會很難決策,這個自己一手帶大的孩子,內心很柔軟,他不跋扈,他很善良,他要真是個欺男霸女的人,皇帝的猜忌就會少很多,但陳士允做不出來。這是一個死結,就看陳士允怎麼想了。
陳士允回到房中,素真正在拉著希希的手說話,兒子躺在一邊的搖籃上,睡的正香。
“娘,宮中的公主,我該叫什麼?”希希玩心正重的時候,聽說可以進宮和一個自己差不多年紀大小的小姑娘一起玩耍,就覺得很高興。
“她比你大一個月,你要叫姐姐。希希,你在山莊之中,人人都寵你疼你,可是回到京城,在王府也就罷了,進了宮朝見陛下和娘娘,還有皇子公主們,就要讓著他們。再說了,他們也是你哥哥姐姐,你比他們小了許多,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