馬鈴叮當傳得很遠,給這夜色憑添了蒼涼之感。
藍熙書有很多話要問葛大,所以一帶韁繩故意慢了半拍,耗子懂的,黏糊著不看眉眼高低的絡腮胡子指東問西拉開了與藍熙書的距離。
葛大破裏囉嗦的鬥篷裹緊了自己,也慢下來看著藍熙書迎著火把明亮的眼睛,葛大難以置信這麼年輕的小夥子居然有這麼有穿透力的眼神,難怪連井運水都高看他一眼。
“我在金銀窩沒找到井運水!”藍熙書看著葛大,欠欠屁股拽出鬥篷也裹緊了身子,火把在夜風裏東倒西歪,葛大的臉油光閃亮,看著真爺們。
“你放心,老井沒事的,他知道我最近來,肯定會趕回來的,說不定有重要的情報!”
葛大說不出的與藍熙書投緣,總是忍不住嗨藍熙書的肩膀,大手把藍熙書的肩膀拍的來回晃蕩他就開心了。
“在涼鎮要格外小心!我聽說,不光是你們龍門所往這兒安插釘子,大同的你們同行也安插釘子,但是就井運水紮下了,光我就看見四個大明密探被啊巫剁了喂狼了。”
藍熙書一皺眉沒接茬。
“每個來涼鎮的漢人啊巫都會格外注意,你不要以為你來到涼鎮沒人問沒人跟好蒙混得很,啊巫不用派人跟你釘你,涼鎮每個人都是他的線人,包括古亭客棧裏的人。”
“可是,俱我觀察,古亭娘子和啊巫根本就是兩根繩子!古亭娘子的男人察台是韃靼的領軍人物,啊巫不敢得罪的!”藍熙書接過葛大遞過來的火把,他不喜歡置身於光亮之下,這是敵暗我明的心裏暗示讓他不舒服,正好看見耗子回頭,一擺手,耗子圈馬,藍熙書忽的將火把投擲過去,耗子機巧的接火把在手。
火把轉移,黑暗一下子包抄了上來,藍熙書喜歡這樣像叢林中的豹子一樣隱藏不露的感覺,學會在任何時候隱藏自己,藍熙書正在想著這個。
葛大收斂了玩笑,鄭重的說:“但是他們有結,有共同的敵人-----我大明,古亭娘子隻是個幌子,到底是個女人家,啊巫和察台的利益是捆綁在一起的。”
藍熙書點頭,有個念頭冒了出來,藍熙書自己被自己的這個念頭嚇了一跳。
“啊巫是誰?”這是藍熙書最關心的。
葛大抽鼻子,把大手插到鬆散的道士髻裏抓撓著:“啊巫!我也沒見過,聽說是個厲害角色,不是我們說的山頭老大那麼簡單,井運水好像見過!一般老井不跟我聊這個。”
藍熙書有點兒鬱悶,怎麼這個啊巫比皇帝老兒還要神秘。
“喂!你怎麼知道古亭娘子和啊巫不是一根繩子的?察台的底兒可不是一般人來涼鎮就能摸到的。”葛大豹眼笑眯眯的有點兒陰險,藍熙書忽然笑了,難得對葛大心裏不設防居然說禿嚕了。
更重要的還有呢!
藍熙書搖頭輕笑不答。
“你小子把小妖勾搭了吧!三少!有你的!我都眉來眼去的把眼珠子快砸腳麵了都沒把這小妖精勾搭上。”葛大手指撓著下巴又湊上來嗨了一把藍熙書的肩膀。
“什麼呀!我還勾搭她?”藍熙書嗤鼻。
“涼鎮就這麼個美人!嘖嘖!”
“就這!”藍熙書再次嗤鼻,心說:你是沒見房子,你要是見了房子就覺得天下再沒美女了。
“喂!急啥!”藍熙書看葛大踢馬加速揚鞭抖手問。
“急啥!急著下種去!這一路憋大了都!”葛大其實是看見馬幫裏有匹傷馬倒下了,兩個夥計手忙腳亂的忙活著。
藍熙書緊跟著催馬。
有馬幫兄弟傳信,啊巫城的人折返了,貌似抓到了幾個傷殘馬匪,至於詳細情況說不準,因為大部分人直接回涼鎮了,隻有二三十人留了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