藍熙書貼著瓦楞縮回身子,犯了難了,看看大致還行,要是接近花廳很有難度。
郭府門外馬蹄聲急,勒馬墜蹬聲戛然,藍熙書匍匐在房上慢慢側頭,一個五品武官服的大胡子男人邊走邊和身旁的一幹人等說話:“郭大人葫蘆裏賣什麼藥?居然要宴請那個鳥人!”
“郭大人自有打算!陸大人你就別抱怨了。”隨行的一個侍衛連連拱手安撫著大胡子陸阿生,陸阿生,三十五六歲樣子,正值壯年,一臉橫肉氣宇間帶著胸無點墨莽漢的霸氣。
南京北鎮撫司鎮撫陸阿生,和我自己一個級別的。
藍熙書剛想伸著脖子多看兩眼,三五人已然大步騰騰沒入廊下不見,裏麵傳來一陣噪雜的說話聲,傳膳的丫頭一個接一個魚貫進入花廳,藍熙書問到了花雕酒的醇香。
一個官家出來詢問叫條子的人去了沒?有人答早去了,這個官家隨後囑咐前門侍衛:“都精神點兒長好了眼神,守備大人來了,提前通報!”
“是!”
“哎哎!官家!來了來了!我看是周大人的轎子!”應聲的侍衛連聲報告,剛轉身拾階而上的官家一聽馬上衝花廳稟報:“老爺!周大人到了!”
立刻一陣桌椅板凳屁股離席的聲音,一身常服舒袍大袖的郭運達領頭走了出來,後麵一幹高矮胖瘦呼啦啦跟了七八個,個個跟郭運達一樣早早的拱了手,迎出門外。
守備大人?周大人?
南京就有一個實權人物南京守備周博遠,這人藍熙書聽說過,沾了點兒皇親國戚,是中山王徐達的一個八竿子才打得著的什麼外甥,徐達生前此人不顯山不露水,徐達死後永樂朝才慢慢受到重用,穩坐南京守備很多年。
藍熙書與此人素未謀麵,但是卻聽人說過,此人治兵甚嚴,而且工於心計,平生一大愛好舉朝皆知,喜歡玩鳥,背地裏多有人暗罵他鳥人。
還有最重要的一點,藍熙書一直懷疑秘密給太子爺朱高熾送信告知朱瞻基遇刺的人就是他,念此,藍熙書對此人的印象就有了戰友的的些微親近。
周博遠如果真是密信進京的人,那麼他就有可能知道皇太子一派他來南京了,這麼一轉念,藍熙書更沉住氣了,即使南京的水再深,有周博遠那就·····等等!周博遠既然密信進京,他必然洞悉其奸,密信上隻字未提關於朱瞻基遇刺的任何蛛絲馬跡,這說明這個周博遠深知水深······
藍熙書轉念之間心裏陡然繃緊了,藍熙書對於任何強敵向來無所畏懼,但是玩政治那是要步步為營的。
郭運達宴請周博遠,不是一個戰壕裏的,定是宴無好宴。
落轎聲,寒暄嘈雜擠擦擦的就進了大宅門。
“差點走錯了路,幸虧郭大人有心派了人去。”說話的周博遠四十多歲,燈光下國字臉印堂發亮,雙目炯炯,短須有型,渾身上下有著常年操練的幹練精氣神,一看就不是那種久居高位少運動的官員。
藍熙書隻看了一眼就不在追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