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進大門,眼前的一切讓筱宜驚跳。怎麼回事,已經過了午夜了,大家都還在客廳。見到筱宜,阿布和紫欣趕緊給她了個眼色。筱宜明白了,今晚所發生的事情已經告訴了她。
“爸爸——”筱宜低低的喊了一聲。
“跪下!”筱宜老實的跪下了。跪在大家麵前,眉尖的雨淚還在不停的滴落。
“阿布——把我的柈尺拿來!”淩師傅憤怒的大喊。
“師——父”
“還不快去!”淩師傅厲聲一喊,聲音冷峻如寒水,所有的人都驚了一跳。
那個慈祥的麵孔今夜堆滿了怒氣,他的威嚴第一次出現在了筱宜的麵前。阿布把柈尺拿來了。這根柈尺是去年淩師傅過生日的時候,筱宜和阿布一起準備送給他的,用樺木做的,十分耐用。逃亡的時候都沒有離開過淩師傅的身,現在呢?
淩師傅毫不猶豫的從阿布手中奪過柈尺,就在筱宜的背上一陣亂打。嘴裏還怒嚷著:“我怎麼會有你這麼個不爭氣的女兒!你什麼不好做去做歌女。”
柈尺重重的落在了筱宜的身上。筱宜沒有躲避,隻管咬住牙任由他打,任由他罵!
“還騙我說什麼在教別人彈琴!你要學你媽你就滾到你媽那裏去。你還留在這裏幹什麼?還讓我給你尊嚴,你要得起尊嚴嗎?”淩師傅的怒吼聲可以震破屋頂了。
柈尺還在劈裏啪啦的打著,衣衫都被打破了。筱宜不由自主的抱住頭,隻覺天旋地轉。
“爸爸——您怎麼可以這樣說我呢?您打我罵我都不要緊,請您不要這樣對我。”筱宜淒厲的喊著。
“難道我說錯了嗎?你不爭氣不說還要惹得別人來教訓我!說我一個大男人連自己的女兒都養不活我還留在世上幹什麼?我還活在世上幹什麼?幹什麼?”淩師傅也陷入了自責裏,仿佛自己走了生命的盡頭,痛苦極了。他是個很愛麵子的人,他承受不了自己被人侮辱,盡管他自己對生活再看得無所謂,他也無法接受那劉若琴麵對麵的指責,他是多麼愛這個女兒的,他又怎麼忍心讓她去那種地方呢…….
“師——傅,不要打了!”阿布飛撲過來,合身撲在筱宜的身上,柈尺也落在了阿布的身上。“師傅!不要打筱宜了。您要打就打我吧。這柈尺是樺木做的,筱宜她會承受不了的。師傅!不要再打她了!曾經您是多麼愛她、疼她、保護她,難道您就不能理解她一次嗎?”淩師傅也許是有些累了跌靠在椅子上,呼吸急促,臉色蒼白。
“是呀。淩伯伯,雖然筱宜是在歌舞廳上班,但她是潔身自愛的。她有自己的原則,自己的驕傲,自己的尊嚴。淩伯伯,請停手吧,她的所作所為都是為了我們大家。”
“滾——我就是在路街乞討也不會用她一個銅板的!”
“爸爸——”
“不要叫我!我不是爸爸,你以後就當不認識我!”
筱宜哭了,嘶聲曆盡的哭了。
“爸爸——您打吧!您打我罵我都可以,您不要不理我!我丟了臉,沒了驕傲,沒了尊嚴,被人當眾潑酒,被人威脅,被人扔在了大街上,被人不理解這些都無所謂。爸爸,我不能沒有您。為什麼我會這麼慘!爸爸,您打我吧!今天所有的不幸都要發生在我的身上。爸爸您打吧…….”
筱宜失去了控製了。失意中,她拿起了柈尺沒頭沒腦的朝自己身上狠狠的打。疼痛?
“筱宜——你幹什麼?別傻了!我理解你,永遠理解你!”紫欣和阿布奪去了柈尺。
“放開我!”筱宜使出所有的力氣掙脫他們,踉蹌一跌,倒在了牆邊。剛沒站起來又碰倒在地,失意中,她又用頭去碰牆,嘴裏喃喃的不知道叫些什麼。
屋裏的人都驚呆了。阿布衝了過來緊緊的抱住筱宜,紫欣也緊緊的抓住她的雙手,筱宜無法動彈了,她已經沒有力氣掙紮了,額上一陣麻痛,似乎有什麼東西流了下來。昏、眩、痛、麻、還有什麼她已經分不清了。
阿布“噗嗵”一聲跪在了淩師傅的麵前。“師傅,不要再怪她了。她已經很累很累了。已經有那麼多人傷害了她,我們不能再這樣對她了,不能這樣對她了。這對她太不公平了。”
紫欣也跪了下來。“淩伯伯,如果連我們都不能理解她,她會廢掉的,一個沒有歡樂的生命比死亡好不了多少。淩伯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