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麼是十惡不赦的黑道,她現在算是心領神會了。平時那體貼如水一般的照顧,熱心腸都如泡影般風吹雲散了。
藍露蹌踉地跑出包間,樓道上清涼得像沒有人跡,一如包間內的黑暗讓人壓抑。藍露抬腳,兩行清淚悄然滑落。是因為恐懼嗎?不,她是因為人心。
還是學生單純如她,一個發自內心喜歡甚至是崇拜的人,卻用短短一個月的時間讓她了解了人心。或許其他人這樣對她,她會不以為然。但他不行。
她哭著飛奔了出去。
離距十步之外,楊絲琳形如影子一般尾隨藍露身後。幾些日子她都在留意著她,她看到了她上冷陽的車,看到了她從包間跑出來。作為女人一直很相信自己的直覺,所以她刻不容緩一直跟著她。
情緒的使然,藍露打算前往醫院把孩子拿掉,她不想不負責任地生下他,來到這個世上不一定是件好事。
藍露沒有坐車的習慣,隻要是認識的路她會毫不猶豫選擇步行,即使它很遠。
繁華的都市仿佛都與她無關,但路上隻要有孩子從她附近走過,她都會把溫柔的目光投注在他們身上,稚嫩的臉上會淌流著母愛的慈祥。似乎每前往一步她決定的信心就會退後一步。
楊絲琳穿著一雙十公分的高跟鞋,她忍到了極限,最後隻好坐在的士上以螞蟻的速度跟著她。
“你這樣要我怎麼開車呀。”的士司機終於忍不住,肥胖的臉上顯得有些不耐煩了。
社會經驗豐富的楊絲琳二話不說,拿出一疊錢扔到了前麵的座位上。“跟丟了一分也別想拿。”司機馬上笑麵迎人,眼睛都笑出花來了,“美女,好說好說,我的技術你放心。”楊絲琳鄙視地瞥了他一眼。
進到醫院,藍露莫名的恐慌,她好像也不明白自己真正的想法了。猶豫著走進了電梯。
穿過大廳,楊絲琳看著藍露進了電梯,繞道跑向了樓道口,踏上樓梯的那一刻,無意睨到了一抹熟悉的身影,他怎麼也在這裏?也許在腦子裏刻得大深,她餘光一漂到就確定是他了——歐陽棋。
難道他也在跟蹤藍露,看到他矯健的的步伐也往這邊走來。楊絲琳縱身鑽到了樓梯底下。
照平時的觀察如果她沒猜錯的話藍露一定是去婦科了。真讓他知道事情的真相,免不了又是一頓訓斥,他們如同薄冰的關係恐怕也會一發不可收拾。
預知後果的嚴重性,楊絲琳飛奔跑上樓道。歐陽棋本就是運動好手,如果他真是跑上去是怎麼也追不上了,楊絲琳也是沒抱希望拚命往上衝,終於在五樓的樓梯上趕上了他。
歐陽棋看到氣喘籲籲的她。漆黑的雙眸沒有半點波動,一如譚水那樣平靜,高大的身影藏在樓道口裏等待著電梯走出來的人。
什麼時候他要這樣偷偷摸摸了,如果不是在路上看到這個女人一會哭哭啼啼,一會笑語兮兮,心一軟就跟著來,他也不用親自做這種事。
果然被楊絲琳猜對了,她心有些慌了,如果讓他知道她下藥迷了藍露和南宮采,對違抗他命令的人的下場她不是不知。如是男人最輕的處罰也要斷手,而女人他永遠也不會再重用將她棄之。
“我查到藍露跟臥龍幫的人有關。”她氣都沒喘勻就上前阻擋他的行動,希望還能挽救。
成功讓歐陽棋正視了,他轉過頭,深邃的輪廓在稍暗的陰影下更立體了,額前的劉海因扭頭的擺動散落了幾根,剛毅的俊臉增了幾分優美。楊絲琳愣愣地看著,這張無時無刻都讓她思念,帥得讓她無法不牽掛的臉。
“知道了,她都跟誰見麵了。”藍露不是簡單的人物,他一早便猜到。
“臥龍幫副幫主冷陽,我想定是他的女人。”楊絲琳知道臥龍幫不收女人,所以能親自開車去接的必定就是親密的戀人。
“我要的是肯定不是疑問。”歐陽棋瞳孔微縮,眼中那抹像月亮般柔和的光圈黯然淡去。
推開那扇讓她覺得沉重的白色木門,藍露走了進去。坐在對麵的是上次那位幫她體檢的醫生。醫生的娃娃臉讓她印象很深,從外表根本看不出她的年齡。
藍露坐在了椅子上冰涼的的感覺像讓她的心也清醒了,“醫生,你還認得我嗎?”她有些忐忑,畢竟是每一次經曆這種事。
醫生推也推眼鏡,仔細地打量了她一下,過了片刻笑說:“是你呀,我記得,是為了孩子的事來找我的吧。”是南宮采帶來的想不記得都難吧。
藍露害羞地點著頭,“麻煩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