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廂與孟修關係還不錯,平日裏在府裏見麵也有聊幾句,也是因為都知道是“自己人”,白卿給唐廂的感覺心事重重,孟修給她很輕鬆愉快的感覺,所以對孟修,也沒有這麼多的偽裝。不過,有時候表情冷漠,是常年如此。一時半會,即便是孟修念叨要她經常笑,她也沒有辦法這麼改過來。
“孟修,你說要是真回不來了,你有什麼心願未完成的嗎?”
“那你呢,你有什麼放不下的?”孟修平靜的望著她,輕聲道。
“我……沒有。”
我們活著,本來就是個罪孽。
是罪孽?那是不是就不必回來了?
唐廂心裏暗笑,仿佛想起了好些年前,還是一張端正俊朗的臉龐,猶帶著少年青澀。隻是,這些……都不複存在了。
唐廂微微神遊了會,就聽到耳畔響起孟修幽幽歎氣道:“其實我放不下的是,我怕我回來時,我看上的那姑娘早就跟人家跑了。這才是我最放心不下的事情。”
唐廂:“……”
離開城都,剛出了城門,禦馬的唐廂停了下來,勒住了韁繩,馬兒嘶鳴了一聲,孟修不明所以也停了下來回頭看她,撓了撓頭皮,出聲說道:“十三,你好像是在等誰?”
遙遠的思緒被打斷,唐廂緩過神來,搖了搖頭,說:“沒有。”而後畫蛇添足補充一句:“你想多了。”
孟修表示無語。
唐廂確確實實是在等人,從她有些失望的眼神中已經出賣了她,當然,孟修是個聰明的人,不會拆穿她。以為她是思念某位郎君,不過,也沒有聽說她和什麼人走得比較近啊。但是仔細一想,跟她走得近的除了主子,那就是白卿了。轉眼又想了想,孟修覺得白卿這時候不會來送他們,白卿估計也有他的事情忙吧。
對,殺手還真的忙碌。
兩個人就這樣想著自己的心事上路了。
五日後的燕國邊境小鎮,孟修和唐廂一同騎馬上路,隻是行駛到半途中,也就是出了景國邊境的第三日,剛剛出了景國邊境,一路向燕國行去。燕國與景國的交界處是一座綿延的山巒,在向西北方向則是古月國了,而這座山巒因山中經常挖出玉石,喚作玉山。可能是因為玉山玉山比較容易聽,並且筆畫也不多,一來二去就這樣喊順了,三橫一豎一點,是人都會寫。更是便宜了姓王的百姓,隻要記住在自己的王姓下邊加一點,就成了玉山的玉。多簡單記憶啊。
一路沿著山間小路,一邊走一麵還能欣賞沿途風景,實在是賞心悅目。連孟修也不經感歎連連,就不說話,導致唐廂一直回頭看他,看得孟修實在不好意思出聲道:“十三,你這般炙熱的看我,殷殷切切的,我會誤會你對我有意思。但、但是我已經有親事了。十三……”
孟修再一次讓唐廂無語了,心裏苦澀著,默默轉過頭去看著前方。
山間有淙淙的溪流,行駛到半路,孟修說渴了,唐廂這回沒有看他了,自覺的下馬來,欲出水壺取水,而孟修則是興高采烈的捧起溪流的水潑灑臉上,濺起無數的水花,連不遠處的唐廂也被濺到一些,她驀然停下了手,猛的抬起頭來看著前邊野草叢間發出窸窸窣窣的聲音,並且伴著兵器碰撞的聲響。
還沒等孟修察覺到,唐廂已經擱下水壺飛快地抽出腰間的短刀,刀光一閃而過,唐廂保持半蹲的姿勢,以便更好的掩飾住自己,平穩呼吸小聲警示身邊的孟修道:“噓。不要亂動,你看前方。”她伸手指著前方草叢,孟修神思一振,順著她指的方向望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