鹿俊拿了浴粉塗抹全身,湖水清涼,狠狠搓了幾遍,才接過洪義遞來的棉巾裹身,邋裏邋遢的上了船,洪義自去告訴船工,可以開船了。
觀棋命人上了瓜果點心,“我去給他找兩件衣物,各位慢用。”
進了船艙推門見得鹿俊披頭散發隻著了裏衣,“唉,平愚兄,不如改日我教你遊水。”
鹿俊接過觀棋手中衣物,重新穿戴,係上玉帶,便坐下來,覆額苦笑,觀棋倒是知道他不會束發,便道,“我去叫瀟瀟來。”
鹿俊心中一動,“觀棋兄,不如你幫我。”
觀棋推門的手一滯,點點頭坐在鹿俊身後,書生才覺得這頭發麻煩,不如全剪了痛快,觀棋取了角梳,將發絲理順,才拿了山河巾,手上卻又停下,丟在一旁道,“梳髻我倒是可以,可我也未曾與男子束發,不知怎麼弄,平愚兄便就這麼著吧。”
拿了玉環束上發尾,衣服寬袍大袖,鹿俊看看倒也行,二人出了船艙,便聽見張之陶正與徐賁行酒令。
“湖月照我影,送我至剡溪。”
“湖光秋月兩相和,潭麵無風鏡未磨。”
“重湖疊巘清嘉,有三秋桂子,十裏荷花。”張之陶接上,便是等徐賁下一句,徐賁情急之下也沒想出下句,瀟瀟筷子敲了八聲響,“到徐公子飲酒。”
徐賁連連搖頭,“甘拜下風。”便是端起酒碗一飲而盡,“鹿先生來了。”
鹿俊剛坐下便被張之陶塞進酒碗,“鹿兄來晚了,先罰。”
書生也不推辭,聞聞酒香,是尋常果酒,這玩意醉不了人,觀棋也端起酒碗飲下,“飛花令是吧,我也來。”
“觀棋要是來了,我就隻能拿壺對飲了。”張之陶轉頭又向鹿俊道,“鹿兄可有興趣。”
“我這肚裏幾兩墨水,張兄還不知道嗎,我比之張兄,便如張兄比之觀棋。”鹿俊倒是有自知之明,卻見瀟瀟眯眼笑顏,又是起身給鹿俊斟酒。
“鹿公子不比自謙,之陶那胸中文章都是從集市上買的不雅之書學來的,淨是些淫詞豔曲。”瀟瀟便接口助陣。
“噯,瀟瀟,你我十幾年的發小情誼還比不過鹿兄三日之威嗎?”
鹿俊急忙擺手,“張兄莫要開玩笑,俗話說開卷有益,便真是淫詞豔曲又有何妨,想來古今文學都是人的七情六欲迸發,夫子也說食色性也。”
張之陶一拍大腿,“鹿兄乃我知己啊,言我不能言,瀟瀟,你還有何話講?”
瀟瀟聞言也是麵上緋紅,“公子哪裏學得這等言語?”
觀棋卻點點頭道,“平愚兄說的未嚐沒有道理,但看那些集市上賣小書的,可不都是在首頁畫上些旖旎之事,寫點文中露骨橋段,若非如此怎麼吸引眾人購買。”
“說來也奇怪,之前聽過一個很奇怪的論調,天下人皆以傳宗接代生兒育女為榮,卻以床第之事為恥。”鹿俊見觀棋點頭也打開了話匣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