梅琛徐賁雖是武將可也通讀四書五經,徐賁畢竟也掛著秀才名頭,卻也頭回聽這等論調,聖賢書雖講食色性也,但卻不講床第之事。心中細細一想倒也不知該如何反駁。
“鹿兄這說法何處看來?”張之陶也饒有興趣。
“我偶翻舊書,也忘記是何處看來。”
“其實,這事天下又何嚐不知,是先有床第之事,才能生兒育女,可我泱泱大國乃是禮儀之邦,此等私密之事怎能大肆宣揚,有些話能講,有些話撕破了臉皮那就不能講,便是叫知禮,若是像野獸一般,要吃便吃,要睡便睡,那與牲畜何異?人與牲畜最大分別就是知道何事可為何事不可為,自製與自驅。”觀棋見一圈人目光炯炯的望著自己,飲下一口酒,略帶紅暈,開口又言,“生而為人,自詡高於萬物,是為有一種氣,支其精神,禦外刀劍之傷,平內夢魘心魔,所以改朝換代萬民如故,在過去的史冊上野書中,有俠客奉之為義,有史官奉之為神,或許在有些人眼中,此為愚,但在我們大多數人眼中,這個東西就叫氣節,文人賦詩也好,將士守邊也罷,漫說市井小民為生計奔走,吾皇百官為昌盛忙碌,都是心中有氣節,肩上有責任,宋雖敗於我大周,可文天祥之名,在座有誰人不知嗎?文公有詩道‘天地有正氣,雜然賦流行,下則為河嶽,上則為日星。’此乃天地正氣,若有此心,生平之慰。”
觀棋滔滔不絕,便是鹿俊也為之折倒,“觀棋兄見識非凡,今日得觀棋兄答疑解惑,平愚心中佩服。”
“酒喝多了,便盡是虛妄之言。”觀棋看樣確實不勝酒力,本就是與鹿俊同坐,閉眼發昏,平日都不怎麼飲酒的,便是今日多說兩句飲了兩杯,便是如此,身子一歪,便是摔進鹿俊懷中,幾人還道觀棋出了什麼事,鹿俊嗬嗬笑道,“隻是喝多了,倒也不妨事。”
觀棋這一睡著,麵龐柔和許多,鬢發耳旁,呼吸平緩,鹿俊不自覺的撫上麵龐,突然又回過神,眾目睽睽。
一片寂靜之聲,“咳咳-”鹿俊便急忙招呼婢女把觀棋送入房中。
回頭一看瀟瀟眼中泛紅,將將要掉下淚來,鹿俊生平不覺得尷尬的人突然此時心中無比尷尬,心中萬語千言,啊呸,哪還有萬語千言,隻有一句,臥槽,炸了。
乞巧之日,也本是男女相會好時機,這張之陶本樂見的大好姻緣,便被這鹿俊一摸近乎摸沒了,不過倒也不全是壞事,觀棋自幼有疾,那莊子深一是人品不佳,二是聽說觀棋有疾便退避三舍,若是這鹿俊不中意瀟瀟,心係觀棋,張之陶也並不盡是惋惜,畢竟是發小玩伴,心中隻是念著她好,鹿俊這人雖不走仕途,可也是商賈之家,前程未必不好,隻是可憐瀟瀟,張之陶再望一眼瀟瀟鬢發垂下,低頭不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