官場素來有男人俱樂部的名稱,從古至今,除了極少數的幸運兒外,極少有女人能在這條路上走出成績。
謝韻萍算得上是其中一位,她是幸運的,生在這麼個開放的年代,沒有太多的製肘,不用忍受過多的有色眼神,更不需要賣笑,憑借著自己的能力走到了副市長的位置。
同時她又是不幸的。不論如何的努力,最終的一切還是在陰謀中化為了泡影。
入夜以後,漸冷的寒風拍打在臉頰上,令謝韻萍的頭腦清醒無比。
這些天身陷囹圄之中,她完全喪失了外界的消息渠道,隻不過這麼多年的官場也不是白混的,從看管和送飯的臉色和小動作上,她就能推測出外界的消息動向。
“看來這次是完全沒有希望了。”
謝韻萍喃喃自語,神色中露出的蕭瑟,辛苦了大半輩子,最終還是沒能逃過陰謀的暗算,令她在失落的同時,也難掩傷心。
窗外的夜色寂靜如水,溫柔的月光透過玻璃散落在地麵上,熠熠生輝。
咚咚咚!
驟然響起的敲門聲,讓謝韻萍的眉頭皺了起來,直覺告訴她,這種深更半夜的拜訪,準沒什麼好事兒。
她靜靜的靠在窗邊,沒有出聲,裝作已經熟睡沒有聽到。
門外的人不為所動,依舊一下一下的敲著門,沉默冷靜中帶著不肯放棄的決絕,似乎她要是不開門,能夠一口氣敲到天亮。
兩人就這麼無聲的對壘著,謝韻萍總歸還是占了些便宜,門外的人敲了一會兒,似乎有些不耐煩,似笑非笑的說道:“我知道你沒有睡,咱們談一談?你這麼做完全沒有什麼意義,我可以叫看守來把門打開的。”
謝韻萍聽到這個聲音,表情先是有些憤怒,隨後又化為了鄙夷,沒有再繼續裝啞巴,漠然的說道:“我認為咱們沒什麼好談的。”
門外的聲音沉默了一會兒,重新響了起來,威脅道:“我知道你不怕死,可別忘了你還有個如花似玉的女兒呢。”
謝韻萍被戳中了唯一的軟肋,頓時惱羞成怒了起來,冷笑著罵道:“你還真是無恥之極,身為一個堂堂市長,我都替你感覺到丟人。”
嘎吱一聲,房門打開了,走進來的不是別人,正是建寧市的市長洪錦龍。
夜色中的他不複白日的衣冠楚楚,一雙眼睛貪婪的打量著謝韻萍,感慨著說道:“你我共事十年了,我已經老了,而你還是風采依舊,真是令我羨慕不已。”
謝韻萍懶得多看他一眼,把頭扭向了窗外,鄙夷的說道:“不,你沒有變,你還是那麼無恥和不要臉。”
洪錦龍在官場中廝混了那麼多年厚如城牆,對於她的謾罵並不在意,得意洋洋的說道:“你說的這些我都承認,可那又怎麼樣呢?曾經站在同一起跑線上的我們,現在你是階下囚,而我決定著你的命運!”
謝韻萍氣的牙齒緊咬,其實很少有人知道,他們兩個早就認識,曾經在科員的時候就是一個辦公室裏的。
兩人雖然都是仕途上的新人,可辦事的方式卻是截然相反。謝韻萍獨來獨往,辦事能力強,隻要領導吩咐下來的事,不論有多麼麻煩,她都能夠克服,從而完成。
洪錦龍沒有她那麼強的能力,但為人能說會道,精通拍須遛馬,把領導照顧的無微不至,簡直比親爹還好上一百倍,抱上了幾根大粗腿。
兩人走的路不相同,這麼多年來也都各有發展,一個小小的辦公室裏能走出副市長和市長,傳出去也是一樁趣事。
但是作為當事人的他們,異口同聲的保持沉默,這就涉及到了另外的一樁秘聞。
洪錦龍雖然靠的是拍須遛馬上位,但也並不是傻子,甚至比大多數人都要精明百倍,在察覺到了謝韻萍卓越的辦事能力後,就對她動了心思。
他頭腦非常清楚,隨著官帽子越戴越高,僅僅隻會拍須遛馬是遠遠不夠的,領導們也不是傻子,哪怕你好聽話說的再多,可屁事都不會辦,頂多會當做親信,也絕對不會提拔到重要位置。
而謝韻萍卓越的辦事能力,則是完全彌補了這一點。如果兩人能夠聯手,他負責外圍的人際關係,謝韻萍坐鎮幕後,處理著各種各樣的事物,兩人聯手之下,絕對能夠一飛衝天。
從今天他們的成績來看,假如當年洪錦龍的構想實現了,他現在最起碼也要有個省級甚至更進一步的官帽子,而不是困守在區區一個市長的位置上。
然而遺憾的是,性格孤高的謝韻萍並看不上他,毫不猶豫的拒絕了他的追求。
洪錦龍到現在都記得很清楚,那是個下著小雨的午後,謝韻萍將滿滿的一捧玫瑰花,摔在了他的臉上,紛紛揚揚灑落的花瓣,讓他這輩子都難以忘懷。
種種過往的曾經,一幕幕全部浮現在了眼前,悲傷失落更多的還是不甘心,組成了洪錦龍現在的心情,他一眼不眨的盯著謝韻萍,一字一句的問道:“我到現在都想不明白,你為什麼會拒絕我,而選擇了那個短命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