世界上從沒有絕對的善與惡,每個人生活在人世間,全都會在不同的身份之間來回轉換,既是父親又是兒子,既對外人心狠手辣,又能在自己人麵前流露出無限的柔情。
魏玄狠辣的審問手段,對於無數人來說是揮之不去的夢魘,但年少之時就家破人亡,同樣給他帶來了不小的創傷,對於同病相憐的時沙,他的確傾注了很多感情,絕不僅僅隻是單純的利用,所以說話間沒有遮遮掩掩,而是相當的坦誠。
“自從你離開以後,天道盟內部發生了很多的事情,楊不悔這個老王八蛋利欲熏心,自從坐上了大長老的位置後,開始大肆的收斂權力,一旦等到火候成熟,肯定會扳開我的最後一個絆腳石。”
時沙陷入到了沉默中,她在天道會中呆了將近二十年,比任何人都清楚天道盟內部拉幫結派的情況有多麼嚴重,比對待外人更加的不留情,往往隻要抓住機會,必定讓對方死無葬身之地。
暗部作為獨立於其外的部門,加上有魏玄這麼個強勢的領導,所以這些年遊走於紛爭之外,持坐山觀虎鬥的姿態。
這是因為內部爭鬥太過厲害,誰都不想輕易在多數敵人,可如果一旦楊不悔整合了內部的勢力,取得了大權後,又豈會放著暗部這麼大一塊蛋糕不吃?
魏玄能夠坐穩領導的位置,還是擁有高、瞻遠矚的戰略眼光的,一眼就看出了問題的所在,在暴風雨來臨前,就嗅到了危機。
時沙竟有這麼一提醒,同樣意識到了事情的嚴重性,好歹在暗部待了那麼多年,內心還是十分有感情的,忍不住說道。
“義父,不能眼睜睜地看著楊不悔那個老混蛋吞並暗部,我們必須要想辦法才行!”
“辦法嘛,我已經找到了。”
魏玄張了張嘴巴,欲言又止的說道。
“什麼法子?”
時沙連聲催促了起來,突然心中一動,像是想起了什麼,驚訝萬分的說道:“你指的辦法,該不會是林燦吧?”
魏玄點了點頭,神色中沒有絲毫開玩笑的意思,沉聲的說道:“他山之石可以攻玉,我們畢竟是天道盟中的人,楊不悔現在手握大長老的身份,占據著大義的優勢,如果咱們公開對抗,一旦被對方宣布成為叛徒,就徹底完了,所以最好的辦法就是借助外部的力量。”
他頓了一下,沉聲的說道:“其實在很早我就注意到了林燦,一直沒有反對過你和他交往,甚至還在暗中幫助過他幾次,隻是沒想到這家夥成長得這麼快,這次我來的另一個目的,就是確認他到底有沒有和我合作的實力,現在看來已經超出了我的預期。”
時沙理了理額前的亂發,陷入到了沉思中,皺著眉頭說道:“可林燦如今麻煩纏身,邪魔的問題如果不解決,一露麵就要人人喊打,根本幫不上任何忙。”
“這無需你操心,我會不惜一切代價地動用手中的力量,盡快的幫他解決這個麻煩。”
“真的?太謝謝你了義父!”
魏玄擺了擺手,打斷了她的話,撇嘴說道:“我可不是白幫忙的,作為條件,他必須答應,幫我對付楊不悔。”
“小事一樁,兩人有不共戴天之仇,哪怕沒有你提的條件,他也絕對不會放過楊不悔的。”
時沙鬆了口氣,大大咧咧的說道。
“哼,口說無憑,我可不想把所有的籌碼全部押在這家夥身上,所以必須要一個保障才行。”
“保障?”
時沙微微一愣,突然想起想起了些什麼,紅著臉說道:“義父,你的意思該不會是……”
“沒錯!”
魏玄麵色一正,語重心長的說道:“雖然我也很舍不得,但是男大當婚,女大當嫁,你不能這麼一個人孤零零的單著,總要有個人陪你走過一生,共同來分享喜悅和悲傷。”
“可是……”
“我沒有亂點鴛鴦譜的意思,其實我暗中觀察了很久,你確實對他有好感,所以才提出了這個條件,一來是給合作增加了一層保障,二來也是想找一個能夠照顧你一生的人。假如素不相識的話,我是不會強迫你的。”
魏玄神色前所未有的嚴肅,語重心長的說道:“我這一輩子孤單怕了,知道這種滋味不好受。”
時沙陷入了沉默,麵對著最親近的人,她不再選擇逃避,過往的回憶一幕幕的浮現在眼前,從初次見麵時的陌生到並肩作戰的共患難……
在聽到追殺令的一瞬間,毫不猶豫的挺身而出辯解,再到後來不惜叛出組織,她固執地把這些當做友情,但是靜下心來思索,其實在不知不覺中,友情早已悄然越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