醉湖邊,一行七人漫步而行,其間更是男俊女俏,倒成了春日裏一道最亮眼的風景。
韓沂依舊一身白色儒衫,頭發束起,額前一抹紅色,鮮豔欲滴,引得不少路人側目。
“你是說,你就是我的未婚妻?”韓沂驚訝的看著林爾裳,後者則是肯定的點了點頭。
“難道你之前不知道嗎?”崔士轅拍著額頭,忍不住插嘴問。
卻見韓沂隻是靦腆的一笑,手習慣性的撫著額前,搖了搖頭。
“先前發生了那麼多事,我都忘了我來此的目的了。難怪,難怪那天我覺得你的名字那麼耳熟呢!”最後一句是對林爾裳說的。
崔士轅苦笑一聲,無奈的看著金希塵,這未免也太可笑了吧!那位仁兄,竟連自個兒的未婚妻的名字都隻是“耳熟”而已!這下可好,一波未平一波又起。“那你們現在打算怎麼辦?”他問。
“退婚!”
“退婚!”
兩道聲音同時響起,一道來自金希塵,一道則來自林爾裳。
大家不約而同的看向她,難以想象一個女子竟能毫不猶豫的親口說出“退婚”而字。
“這對你,太不公平了!”韓沂連連搖頭。
一個被退婚的女子,別人會以何種眼光來看待?今後,她若想找到一個好婆家,豈非更難?
她婉爾一笑:“韓大哥多慮了。這是最好的辦法。況且,小妹對韓大哥本就隻有兄妹之誼,又何來的不公平之說呢?”
“可是,這……”韓沂還想再說些什麼,卻被崔士轅打斷。
“別可是了,依我看,林小姐說的對,唯今之際,恐怕也隻得如此了。希塵,你說呢?”
金希塵看著韓沂,點了點頭。
“那,就隻好如此了。”考慮了一會兒,韓沂終於答應。
“哈,那就好了。我看擇日不如撞日,今天,咱們就將此事告訴我爹娘吧!”她又提議,神采飛揚的臉上看不出半絲不悅,倒是多了一分輕鬆。
主意就此定下。
柳絮亂飛,笑語嫣然。一行人往林府走去,不疾不徐,像極了踏青的遊客,好不愜意!
林府並不遠,就在湖東。不過片刻,就已到了大門口。
眾人甫踏入府中,便瞧見了一片竹林,枝繁葉盛,蒼翠欲滴。林子不大,卻很長——像一條天然的碧綠色綢帶,將院子隔成了裏間與外間。林間一條丈餘寬的石徑,蜿蜒伸向大廳。
“薇兒,去告訴老爺夫人,就說韓沂韓公子來了,讓他們在大廳等著。”
“是,小姐。”微微一福身,快步往裏走去。
走過林子,眼前豁然開朗,整潔的院內亂而有序的擺放著幾盆芍藥。
“林小姐府內的設計倒是別出心裁,雅致非常啊!”崔士轅看看周圍,由衷的讚歎。
“嗬嗬……崔公子過譽了。這不過是小妹偶然的想法,虧得家父開明,請了專門的園藝師傅來造景,倒也還不錯。”她言笑晏晏,眼神在掃過那些芍藥時,卻流露出了失望。
“怎麼了,爾裳?”走在後麵的韓沂關切的問。
她搖了搖頭,嫣然一笑:“其實也沒什麼,隻不過看到這些花,有些可惜罷了。想這棲花鎮已幾百年不曾見過花開,前幾日,鎮上終於見得花開,但卻已過了芍藥的花期,所以,小妹至今尚未見過這幾盆芍藥究竟長得如何呢!”
“你想看嗎?”難得開口的金希塵問。
此言一出,當下引起一陣騷動。
崔士轅第一個出聲——
“哎、哎,我說希塵,這裏可是凡間哦,那個、那個,你可不能隨便動作。我狐王可是執法嚴明的!”他拍拍胸膛,可那苦瓜臉似的表情卻令大義凜然的說辭顯得有些氣弱。
一直在金希塵身邊的韓沂拉了拉他的衣角,認真的問:“你,可以嗎?”
“是啊,主子,你可得想清楚了!”花童也插上一句。
林爾裳奇怪的看著他們各異的反應,直覺有什麼不對,卻又不知道哪裏不對。
金希塵卻隻輕輕拍了拍韓沂得手,對其他人的話置之不理,又問了一句:“你,想看嗎?”
“想,但是……”滾到舌尖的半句話硬生生的吞回肚裏。
花,開了。
在金希塵抬手一揮間!
清風微拂,盛開的花朵婷婷嫋嫋,搖曳生姿,柔軟的花瓣透著溫潤的色彩,如年輕女子的臉,美麗而令人著迷!
她疾步走到一株花前,蹲下身子,輕輕的撫著,熟練的東西像是曾經做過無數次。
“這,太神奇了!”她喃喃自語,眼前浮起一層朦朧,一種難言的感動油然而生,“好美,好美……”
“裳兒!”遐思被打斷。
回廊轉角處走來一對中年男女,身後跟著薇兒和幾個丫環。
林爾裳站起身來:“爹、娘。”
“哈哈哈,乖女兒,聽說韓沂賢侄來了?”林老爺捋了捋胡子,爽朗的笑問.
眼前齊刷刷站著三個俊秀異常的男子,可差點沒把他的老眼給晃著。瞧這三位,左邊那個劍眉星目,棱角分明,渾身散發著一種大氣,一看就知此人絕非池中之物;中間站著的,雖然身形略顯單薄,一襲白色儒衫倒為其增添了幾分儒雅,始終如一的微笑令人如沐春風。最叫人奇怪的是,那額前鮮豔的紅,在這樣一個男子身上竟絲毫不覺得突兀;再看右邊這位,這、這、這可當真是位男子?鳳眼如描、朱唇若桃,長發隨意紮成一束,披在身後。嗬!此等容貌,怕是連潘安、宋玉都要遜一籌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