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生活就是一個大寫的悲劇,從來都沒有謝幕的那一刻,有時候我都懷疑自己上輩子是毀滅了地球嗎?上帝為什麼對我這麼不公平,離開了自己最愛的男人,離開了最重要的家人,離開了知心的朋友,卻還不願意放過我,所有的一切都在束縛著我前進的腳步。

我,在透明的杯具中生活,在充滿杯具的茶幾上,活動的範圍就這樣被限製,該如何才能跳出枷鎖,一切都隻是未知數……

“不要!不要!”我猛然挺起身,從噩夢中驚醒,這幾天,我總是會做一些奇奇怪怪的夢,我不知道是什麼一直羈絆著我的心。

側頭望向窗外,一道強光劃過天際,仿佛要把天空撕裂開來,隨即震人心魄的雷鳴隆隆傳來,玻璃窗被震得啪啪作響,豆大的雨點劈裏啪啦的砸在窗上,力道大的就像是要破窗而入,侵蝕我一般。

就在那一瞬間,玻璃窗上倒映出我蒼白毫無血色的臉,不知道是因為受到了噩夢的驚嚇,還是因為電閃雷鳴,在這樣的黑夜裏,我看起來就像是一個身纏怨氣的女鬼。

空蕩蕩的房間裏,靜的隻能聽到雨點敲打在窗上的聲音,窗外的老槐樹透過窗戶,在地板上倒映出斑駁陸離的詭影,我的心油然而生一種驚懼,不寒而栗。

額頭不住地向外滲出冷汗,全身都劇烈地顫抖著,我艱難地轉身,試圖拿起放在桌上的手機,想給靳寒打個電話,卻不想一個不穩,手機從桌上滑落,瞬間摔得粉碎。

胸口就像是被一座大山壓住了一樣,怎麼都喘不過氣來,呼吸變得急促,就好像是心髒病要複發的前兆,渾身顫抖發冷,牙齒在口腔裏咯咯地打顫,渾身的血液都凝固了一般。

掀開被子,在走下床的那一刻,我感覺到一陣絞痛從我的肚子處傳來,就好像是有人在拚命地擠壓著,我的子宮緊縮著,我能感覺到寶寶在我肚子裏的不適,心不由地慌張了起來。

寶寶不會出什麼事了吧?怎麼會突然這樣?我痛到幾乎無法思考。

這種強烈的痛覺,隨著血液貫穿我的全身,讓我的心髒劇烈的跳動,“砰砰--砰砰--”,就像是要從我的嘴巴裏脫口而出一般。

這一刻,在我的腦海裏一閃而過的,不是時時刻刻、無微不至的照顧我的靳寒,而是那個給我的人生留下太多遺憾的司景耀,我不知道這代表著什麼?

穿上拖鞋,我忍著四肢無力、疼痛難耐的不適感,艱難的一步一步向門口走去,明明是一段隻有幾米的路程,不知道為什麼,我卻覺得自己仿佛走了一個世紀。

內心的迫切和焦急,讓我的身體越發地顫抖了起來,我能感受到腹部傳來的一波又一波的疼痛感,越來越清晰。

終於,我走到了門邊,伸出手的那一刻,我看到五指都在劇烈的戰栗著,我甚至都握不住那個把手,本來一個簡單的動作,在這一瞬間都變成了難以完成的艱巨的任務。

在打開門的那一刹那,我感覺到有一股溫熱從我的腿根處流下,我的大腦瞬間失去了思考的能力,嗡嗡作響,一片空白,心中緊繃著的那根弦,終於承受不住的繃斷了。

我本就蒼白的臉色,更加失去了血色,緊咬著嘴唇,不敢置信的低下頭,這才注意到從我的腿上滑落到地上的血跡,一點點地向四周蔓延開來,編織成一張血紅的網,無形中困住了我,讓我寸步難行。

本就虛弱疼痛的身體,在這一刻終於支撐不住,我驚得直接摔倒在了地上,怔愣的盯著已經被鮮血染紅的睡裙,感受著一條生命在漸漸地流逝,我抑製不住地驚叫了一聲,雙手顫抖著撫上了肚子,嘴裏念念有詞,“我的孩子,我的孩子……”

我拚盡全身的力氣,向外爬去,這一刻,我隻能祈禱隔壁的靳寒能聽到我的驚呼,我隻想有一個人,能救救我的孩子。

我的意識漸漸開始渙散,眼前也變得模糊一片,隱約中,我聽到公寓門口有人在大聲呼喊我的名字,我張口想要回應,卻發現怎麼都發不出聲音,終於,我再也承受不住,昏迷了過去。

在失去意識的前一秒,我已經自己就要死了,我感到了前所未有的解脫,也感到了追悔莫及的痛恨,隻希望來生,我能平平淡淡的過一生,沒有司景耀的一生。

我感覺自己身處在一片混沌之中,周邊都是白茫茫的一片,低下頭,也絲毫看不到自己的倒影,我無措地向四周張望著,企圖尋找到走出去的路。

依稀之間,我看到前方有一絲若有若無的光亮,指引著我的前進,我像魔怔了一般,邁出腳步朝那曙光走去。

就在我即將靠近的時候,我聽到了身後,有人在深情地呼喚著我的名字,帶著深深地懊悔和悲傷,我轉過頭,隻見一個模糊的身影,向我伸出了手,對我說,“喬安,別走,你快回來,我不能失去你啊。”

我感覺他的身影似曾相識,卻怎麼都回憶不起來,就在我轉身打算繼續前行的時候,他一把拽住了我,把我拉了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