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一早天色麻亮時,魏越與蒯越並肩走在街道上,呼著白氣魏越講述自己從賈詡、何顒處探尋到的信息:“袁本初嫉妒之心彰顯於言表,賈文和不願惹禍作壁上觀,何伯求卻是刻意如此。”
魏越也沒想到何顒那裏竟然會坦然承認自己用心不良,蒯越也覺得奇怪,何顒雖然性子剛烈可與袁紹、袁術兄弟並無仇恨,反倒與袁基交情不錯相互欣賞,沒必要在這件事情上生出事端。
畢竟不熟悉何顒,蒯越一時想不通原因,就問:“那何伯求所圖為何?”
“欲借此事,令袁本初難堪而已。”
魏越說著搖頭,哂笑不已:“賈文和作壁上觀,何伯求另有所圖,而袁本初嫉恨之情洋溢言表人人可見。這四府掾屬聚會,各懷鬼胎著實有意思。”
蒯越也隻是輕歎一聲,講述王謙那裏的回答,王謙是大將軍府的長史,幾乎是四府掾屬第一人……所以,王謙與袁紹的關係就有一點點問題了。而蒯越不出麵介紹魏越,純粹是魏越的問題,若魏越給蒯越一個眼色,蒯越自然會出麵介紹魏越。這也宣告著魏越向袁紹服軟,起碼在意氣上輸了袁紹一籌。
沒有以和為貴的說法,以直報怨才是大丈夫行徑。
其實士族內部重重,新仇舊恨一大堆,拉幫結夥非常容易分化。
可現在如此的團結,本身就是一個問題,一個關係到事情本質的大問題。意識到這個問題的人自然不笨,不會對人嚷嚷。
估計袁紹那裏也應該是失控了,可能袁紹也沒想到賈詡、何顒兩個人沒有站出來介紹魏越,而王謙、蒯越也是忍住沒有出頭,讓這場專門介紹魏越的聚會徹底搞砸。
在場的四府掾屬都是人傑,現在基本上都回味過來,沒反應過來的也相互交流能弄明白問題出在哪裏。
一切問題的根源看著是賈詡、何顒、王謙、蒯越四個頭目沒有出頭,實際原因在袁紹自己,也在魏越。昨晚宴會袁紹找魏越談一句話或許就打開了僵局,或者魏越主動尋袁紹攀談,甚至多看袁紹幾眼引起眾人的注意,這樣袁紹也好下台將話題打開。
可袁紹脾氣很大,魏越的也不小,相互不言語間賭氣,導致一場既定的宴會搞砸。這場宴會的破產,潛在意義上宣告著魏越與袁紹的矛盾將難以調解,袁紹無法代表袁氏,魏越也無法代表黃氏和蔡氏,所幸這場矛盾還停留在私人矛盾上,沒有擴大的趨勢。
這其中背後意味的東西太多了,袁紹、魏越連表麵的和平都不願維持,幾乎是咬著牙根子堅持到宴席結束。結果對方沒來服軟,而可能調解氣氛的四個人都沉默了,最終的結果就是兩個人都輸了,暫時沒有贏家。
回到太尉府,魏越躲在案牘中翻閱文檔,一片清淨中他在閉目沉思,思考賈詡昨夜的那席話語,總覺得事情不僅僅如此簡單。沒多久魏越就想明白了,不論賈詡所說的致命要害是否正被人攻擊,其實賈詡的目的已經達成了:賈詡賣了一個很大的人情給魏越,關係魏越生死、前程的大人情。
如果自己補上那個死穴,賈詡的人情依舊很大,還是要還;若死穴發作而自己躲過必殺一擊,那麼還是要回報賈詡的天大人情。
另一邊,賈詡和一個魏越認識,卻怎麼想都想不到的人在一起喝茶。
演義中,這兩個人應該是競爭關係才對,魏越腦補的曆史上這兩個人也不該存在多大交集,可這兩個人正在一起喝茶,賈詡笑嗬嗬講述著昨夜宴席經過。
而賈詡麵前的人,正是博士李儒,史侯劉辯的授業老師。
待賈詡說完,李儒微笑道:“早年見魏揚祖時,就知此子膽氣雄烈性情剛直。那袁本初想來也頓足後悔不已,未曾想遇著如此不知進退的魏揚祖。”
賈詡捏著自己下巴處短須末梢,沉吟道:“惜哉,魏揚祖長於機謀卻短於交遊,不知變通遲早自取禍患。”
“魏揚祖少年高名意氣雄烈乃理所應當之事,終究年少好意氣也是難免,隻是此事之後,不知袁本初該如何下場。”
李儒說著搖頭做笑,神情戲謔,完全是等著看大戲的神情,轉而又問:“文和兄,可能見魏揚祖將來成就?與袁本初相比如何?”
賈詡輕輕皺眉:“過剛易折,魏揚祖不過中上之姿,與袁本初難分上下。”
魏越還是有一些缺點,這些缺點幾乎無法掩藏,可這些缺點之外就全是潛力和優勢了。更為關鍵的是,魏越缺點可以通過時間來彌補,優點會隨著時間而成長,這就很可怕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