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四十一章 連鎖(1 / 2)

不要過於高估當下的信息傳遞速度,尤其是袁紹勢力頹敗落魄後,願意給他通傳緊急情報的人更少了,願意給袁紹暗中傳遞緊要信息的河北高層幾乎已經絕跡。

在曹操不主動向袁紹透露口風的情況下,參與圍殺王匡計劃中的臧洪、張邈都沒有向袁紹示好、得罪河北的必要。

歸根到底,王匡背叛了兗州士族的利益,他奉袁紹指令殺死一眾出雒調解戰事的公卿大佬,直接斬斷了西兗州四郡守體麵結束戰爭的可能性。對於兗州士族而言,王匡最為可惡的一點在於他殺了兗州在朝中為數不多的大佬、代表人之一的胡毋班!

胡毋班這樣資曆深厚人脈遍及天下的大佬,是一種十分珍貴的資源,正是一個個如胡毋班這樣的大佬為紐帶,才促進了各方麵的交流。

他的死亡是兗州人的大損失,對胡毋家族來說王匡的行為更是不可饒恕!

在這個天下已開始轉型的關鍵時間點,胡毋班的存在能保證家族順利渡過這一劫難,並能取得更為長遠的發展。而一個死人,塚中枯骨是無法影響活人的。

盛名如袁隗,死亡已有一年,誰還會念掛袁隗?

胡毋家族的複仇行動早已展開,就連王匡的妹妹也保持中立,畢竟胡毋班死的太過冤枉、憋屈。

誅殺王匡,是一場兗州士族、豪強維護內部基本公義的行為,並非向日漸衰弱的袁紹示威。哪怕袁紹如今擁兵十萬,也保不住王匡,除非王匡不踏足兗州,又或者袁紹願意跟兗州士族徹底決裂。

“群賊欺我太甚!”

濮陽津,袁紹盛怒跳腳,一劍斬斷麵前幾案,一腳踏翻一側的盛水銅釜,怒氣難遏,袁紹又一劍站在梁柱上,劍刃入木三分深深鍥入,驚怒交加:“曹阿瞞助紂為虐,我必討之!”

許攸、高幹、逢紀、郭圖四個人垂首不語,前一天才得到王匡招募兩千餘泰山壯士的好消息,他們都已經做好啟程與王匡部彙合,一同南下九江的準備。然後今天,胡毋家族就派來信使,呈送胡毋班臨死前的絕筆書,向袁紹宣戰。

誰都知道王匡這個兗州叛徒隻是幫凶,真正的凶手是袁紹。

誅殺王匡為胡毋班複仇是其家族、舊部的既定目標,然而魏越卻使曹操率陳留兵協助此事,讓他們看到了誅殺袁紹徹底報仇的可能性。誤以為魏越要借他們複仇的怒火殺死袁紹,索性全麵倒向河北,向袁紹宣戰。

曹操完全是不知情的,胡毋家族的推測有那麼幾分道理,可曹操完全被陳留兵挾持,陳留兵協助誅殺王匡後也覺得應該除惡務盡,就裹挾著曹操,合胡毋家族糾集起來的三千餘人向濮陽津進軍,意圖在此圍殺袁紹。

為取得魏越的進一步支持和天下道義的支持,胡毋家族抄胡毋班絕筆書發於四方,以示其冤,以表複仇行為之正義!

為親屬複仇,是正義的行為!

如果親屬蒙冤而死,那複仇的行為就越發的正義,哪怕複仇的過程中手段殘暴、血腥,也是可以被諒解的。

袁紹終究不是尋常人物,要殺死袁紹要背負很大的輿論壓力。

但袁紹自己犯下了錯,被苦主宗族複仇殺死,那就怪不得別人了。

這也是當下最小成本殺死袁紹的唯一手段,另一個手段就是讓袁紹在野外遇到董卓的軍隊。

濮陽城中,臧洪與部屬傳閱胡毋班絕筆書後,詢問諸人:“魏公行事向來堂堂正正,即已表袁紹為九江郡守,必不會再行手段予以誅殺。今胡毋氏糾集鄉黨並陳留之兵合五千之眾,進兵濮陽欲誅袁紹於此,與國法不合,亦有礙於州內和睦。我以為當遣使製止,諸君以為如何?”

見他先開口做出定義,認為胡毋氏擴大複仇行為向袁紹動武沒有得到魏越的支持,一眾幕僚也隻能順著這個思路表態、發言。總不能繼續與臧洪糾結於這個問題,這個問題真的不好斷定,以己度人,大多數人還是默默的認定必然有魏越授意。

已表袁紹為九江太守,袁紹卻在正當的複仇行動中被殺死,袁紹的血怎麼都潑不到河北去,染不到魏軍戰旗。

主簿張紘開口:“君侯,濮陽乃州治所在,決不能起刀兵之事。一則不利於兗州和睦之氣,二則不利於君侯威名,第三恐會引來魏公問責。故,當下應盡快督促袁紹南行,並遣使製止胡毋氏進兵濮陽。”

頓了頓,張紘補充一點關鍵:“若袁紹生命當絕,南行途中自會被胡毋氏誅殺;若其命不該絕,與我等又有何關聯?”

說著張紘露出微笑:“至於今後袁紹遷怒、記恨我等今日不予援手,以其喪家之勢,又何足為慮?”

臧洪一眾人理解了張紘口中的隱晦之語,魏越要執意殺死袁紹,那袁紹就命當絕,南行路上一定會死在胡毋氏複仇行動中!若無魏越授意,或者殺意並不堅決,那袁紹就命不該絕,有從胡毋氏複仇行動中逃脫的可能性。

不清楚魏越在胡毋氏複仇行為中有多大的支持力度,是僅限於誅殺王匡,還是蔓延到袁紹。反正當下有一點是很明確的,胡毋氏糾集起來的複仇武裝目前是合法的,在複仇行動前後是可以不予處理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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