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場急性白血病來得突然,父母與他配型不成功,遲家聯絡了全國各大醫院,都沒有找到與他配型成功的人。
最後是一個神秘的捐贈者,與他配型成功。
誰會想到這個捐贈者會是韓時呢?!
可笑吧!
這件事,是他在辦公室把韓時打了以後,父親後來才告訴他。
如果不是這個原因,韓時縱使有一萬條命,也不夠他死。
韓時一臉無所謂,眼神幽暗不明,顯然證明他也知道。他抿緊唇,斂盡所有的笑容。
“是啊!我媽她恨了一輩子她同父異母的弟弟,到頭來,還是眼巴巴的跑回家,連家門都不敢回,悄悄地去配型。知道自己兒子配型成功,就毫不猶豫地讓他兒子捐獻出去,救了別人的命,卻救不活他丈夫的命。鬱鬱而終,她得到什麼了呢?”
時灝冷冷問:“你在遷怒。”
“時灝,你在說什麼?什麼遷怒?”時遠銳不明白兒子會是用篤定的語氣來問他。
“我為什麼不可以遷怒?”韓時反問,“當年如果不是來海市,我爸爸不會出事。他醫術再厲害有什麼用,救不了他自己,也救不了我媽媽。”
八歲。
父母接連死在同一天。
他失去所有。
為什麼不能怒?
如果那天他的爸爸如果沒有接到那通致命的電話,而是跟他們一起回美國,他就不會被一場車禍奪走了性命。也就不會有後來,他媽媽聽到他的死訊,當場暴斃。
韓時抬起頭,沉吟道:“我不會救她,這是她欠我的!是她毀了我的家!”
“你什麼意思?!”時灝拎起韓時的衣領,桃花眸危險的眯起。
“小舅舅你不是神通廣大嗎?你去查啊!看一看,她到底欠了我什麼!”
……
蘇棠醒過來,就感覺身體像是有一團火滋滋的燃燒,從頭到腳的失重感,如同灌入了鉛。
大腦反應極為遲鈍,呼吸很不順暢,蘇棠視線微瞄,就瞧到自己嘴上戴著氧氣罩,氧氣罩裏凝結出薄薄的霧氣。
她怎麼已經到了要戴氧氣罩的地步了?
蘇棠茫然的看著天花板,半晌才反應過來,緩緩地移動腦袋,打量著陌生的房間。
牆壁、地板都一塵不染的白,就連她的身上的病服,蓋著的被褥,床,都是一片雪白,蘇棠有種恍惚置身在天堂的錯覺。
若不是身上插著管子,蘇棠都以為自己在天堂了。
她是不是忘記了什麼……
蘇棠閉上眼睛,腦海裏洶湧地衝進來一些奇怪的畫麵。
她看見了穿著潔白如雪新郎服的時灝,深邃的桃花眸,俊美的五官,濃黑的劍眉。他站在紅毯花海的盡頭。
迎麵走來的女人,一頭金色的頭發首先映入眼,真好看,她穿著一襲珠光璀璨的婚紗,精致美麗的妝容,
等等!
為什麼穿著新郎服的是時灝,而是穿著婚紗的不是她?!
耳畔傳來輕微腳步聲。
蘇棠的思考被打斷,她緩緩地偏過頭,映入瞳孔裏的是長款醫生白袍,順著往上看去,就看到一張熟悉的冷如若霜的臉。
她細致如白瓷玉器的脖頸上纏繞著一圈繃帶。
“是你啊…楚醫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