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棠說得艱難,說出口的聲音如同蚊鳴,連她自己都聽不見自己說話的聲音,不確定對方是否聽得見。
她張了張嘴唇,還想點說什麼,楚醫生已經回答了她的問題。
“嗯,你醒了。”
蘇棠大腦遲鈍的不行,發現不了什麼異常,如果她再清醒一聽,就能聽得出對方是用肯定的語氣在跟她說話,而不是疑問的語氣。
“這裏…是哪…裏啊?”
蘇棠莫名覺得房間很熟悉,可是她想不起什麼時候來過。
楚馨笑了笑,聲音裏帶一絲不易察覺的戲謔,“VIP單獨隔離室。”
“隔…離…室也有…VIP?”她還是第一次聽說。
“無奇不有。”
蘇棠被她清冷的聲音逗笑了,艱難地扯動嘴角,她每次開口說話都特別費勁,氧氣會衝進她的鼻子裏,嗆得生疼,疼得眼冒淚花。
楚馨俯身,抽出一張紙巾,動作緩緩地給蘇棠擦掉眼淚。她這雙眼睛幹淨無塵,怕是連最閃耀的鑽石都難掩其光芒。可眼睛四周的肌膚開始起了變化,變得深黑,就像是打了沉重的眼影,使得她看起來足有三分像鬼。
“我…做…了…一場……噩夢…好可怕的噩夢啊…”在夢裏,我夢見時灝娶了別人。
最後的話,蘇棠沒有力氣說出來,她眼皮越來越沉,視線變得模模糊糊,一下子就睡過去了。
她不知道,她閉上眼睛那一刻,楚馨的臉上浮現出焦急的情緒。
大教堂後,蘇棠被轉移到了暗夜在海市的基地,她已經昏睡了兩天,精神狀態越來越差。
其實她現在的狀態,睡著了,也許會比醒著更好,至少睡著,不會感覺到疼。
血液裏的心花怒放的加速擴散,已經讓她的全身肌膚都起了變化。
這變化,非常人能夠忍受。
楚馨戴著白手套溫柔地解開蘇棠的病服,女孩白皙如牛奶般光滑柔嫩的肌膚上長起大片大片的紅斑,大大小小的紅斑密布著水皰性的紅疹。
換作是個密集恐懼症的,會被蘇棠身上的慘狀活活嚇暈過去。
楚馨半點異樣都沒有,她小心翼翼地將藥用棉簽塗抹在蘇棠肌膚上。
他們計劃得天衣無縫,卻算漏了蘇棠。或許當初他們要是早點她的意見,把蘇棠轉移,而不是改在慕景假裝時灝與奧拉結婚那天,將蘇棠悄悄轉移。
也就不會導致一場慘劇發生。
她的兩個助手小花和南全死了,蒼冷絕信不過雲島的醫生,沒有派人來增援她,她隻能親自給蘇棠上藥。
楚馨不是被情緒困住的人,這些年,她看過的死亡太多,對死亡已經麻木不仁了。
換好藥之後,楚馨就替蘇棠整理好,然後整理了一番,帶著一身疲倦出門。
……
大廳裏,遲廷駿好笑的瞪著對麵坐姿正經的男人。
“我說大哥,你的霸氣呢?”
蒼冷絕表情冷然,一動不動地坐在沙發上,視線緊緊盯著裏麵的門。
遲廷駿手臂扯過慕景的肩膀,語氣戲謔的跟他說:“噯,景,你說咱大哥這樣,像不像一座望妻石?!”
慕景理智的緘默不語。
門打開了,穿著醫生長袍的楚馨走出來。蒼冷絕“蹭”的一下就站起來。
“我妹妹怎麼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