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希望買的鞋子是你渴望的顏色。我希望撥通電話時你恰好在想我。我希望說早安你也剛起床。我希望寫的書是你欣賞的故事。我希望關燈的刹那你正泛起困意。我希望買的水果你永遠覺得是甜的。我希望點的歌都是你喜歡唱的。我希望我希望的是你希望的。
悄悄地披上外套,推門出去,初冬的空氣凜冽又清爽,也許比較適合混沌了整夜的腦子充氧。他將手插在衣兜內,踱著步子穿過濃霧,走向不遠處的早點小攤,點了兩籠芸豆肉包,一碗粥,配著免費的小鹹菜,吃的若有所思。
蒸車上架起高高的籠屜,攤主一邊招呼著過往的行人,一邊手腳麻利的將捏扁又攢圓的包子碼放好,待一個籠屜空出,再替換進去,周而複始。
聶鵬看著攤主熟練的將一張張大票化整為零,準確無誤的找還給顧客,臉上掛著理所當然的欣慰與喜悅,那自然是他應得的。
當然,這也是聶鵬從小接觸到大的勞有所得,是根植在他心底的等價交換,是比起一切經濟行為來都無愧於心的付出與回報。可是將心比心,如果讓聶鵬此刻來從事這樣的工作,他是絕不會樂意的。
他沒有需要糊口的饑迫感,沒有嗷嗷待哺的妻兒老小,沒有一個能夠說服自己靜下心,彎下腰,努力為之奮鬥的借口。
仍舊執著於解開心結的他,付了錢,繼續漫無目的走在清晨的街頭,怎麼也散不開的霧如同凝滯的白煙,街被遮蓋的白茫茫一片,偶爾有行人從身邊快速的走過去,向前幾步後又隱匿在霧中。
整座城就像是照片被塗滿了白顏料:什麼都有,卻什麼都看不見。
也不知道走了多久,不知道走到了哪裏,隻顧著低頭走的他,甚至才發覺將手機遺忘在家中,這一刻的感覺就像是脫了線的木偶,撒了韁的馬,是一種難以用語言形容的歡脫感。
那天上的霧也隨著溫度的升高而逐漸稀薄,聶鵬看著身側的欄杆,目光透過縫隙落在下麵的河水上,結了一層薄冰的河默默的流著,在他看不到的冰麵以下。
恍惚間似是明白了什麼,可是那靈光乍現的念頭又忽然隱去了,悵然若失的感覺又彌漫了上來,想了想,最終隻能放棄,抬手攔了輛出租車,回公寓。
“兄弟啊,一大早的愁眉苦臉想什麼呢?有什麼想不開的?”司機師傅操著濃重的本地口音,很是樂天的問。
“沒什麼,有些心事”聶鵬不想接茬,隻是靠在窗戶邊漫無目的的張望著。
司機討了個沒趣,撇撇嘴,隻是憋了一會兒後,仍舊忍不住了:
“兄弟啊,有啥想不開的,這年頭,有飯吃有婆娘睡,你還揪心什麼。你看看我,我是拆遷戶,去年窮的叮當響,今年就趁4套房子,300萬存款,股票愛TM怎麼跌就怎麼跌,因為老子不買!出租車是咱自己的,咱自己的生意,自己當老板,要多自由有多自由。這才叫日子,除了我老子,誰來了我都不聽。”
聶鵬:“前麵左拐。”
司機:“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