雲霞漫天,映得地上萬物都變了顏色。
跡月仰著頭,努力地朝著最光亮的地方看了看,“天上真的住著其他人嗎,難道不會被土堆堆絆倒摔下來?”想到掉下來,她不自覺地摸了摸屁股,“咦咦咦,這還不開花!”越想越瘮的慌,兩手在衣裙上蹭了蹭,向著遠處走去。
本以為自己可以找到花言,可是天都快黑了也沒見到個人影。跡月決定先回去,免得被老族長發現,又是一通說教。
回到族部已是夜黑。
跡月悄悄地從外圍繞了進去,隻見老族長的盤羊閣還亮著燈,本想過去看看的,轉身一想,要是被問起跑哪兒去了就麻煩大了,索性躲回紫苑睡覺快哉。
“鬼父,這事都過去百十年了,如今哪兒還有什麼約定。”老族長坐在雕花椅上,抿了一口清茶。
花言站在窗邊,白發被微風吹得翩然飄然,屋外的夜黑得很徹底,偶爾有蟲鳴在窗下響起。
“你與我族定下契約是蠻荒之前的事,未曾終止。若要終止契約,恐怕就要對不住了。”沉穩得聽不出任何。
“哎…想必鬼父之前就見過跡月那孩子了吧,她就是族部的第三百七十五代聖女。您就再讓她待上幾日吧。容我日後再跟她說個明白,這孩子死腦經,急不得。”老族長深深地歎了歎氣,拄著拐杖緩緩出了盤羊閣。
今夜少了月,黑得深沉。
第二天一大早,跡月就被人從被窩裏拉了出來。迷糊著眼,抬頭望著頭頂的人,隻見一張千年寒冰臉。跡月一個哆嗦,嚇得從床上滾了下來。
“知不知道姑娘家的房間是不能隨便進的嗎!”跡月有些生氣地看著退到門口的羅天,“你先出去吧,我隨後就到。”
等羅天關上門,一個翻身,跡月又躲到被窩裏睡覺去了。
“嗯…別碰我,走開!”昏昏沉沉地感覺有人在捏她的鼻子,睡得很不安穩。伸手在臉邊上揮了揮,卻怎麼也趕不走。
“起床!”千年寒冰音!阿月唰的睜開眼,隻見老族長笑嘻嘻地坐在床邊,映在透進屋來的陽光,顯得格外的慈祥和藹。
跡月理了理亂糟糟的頭發,仰頭瞪著羅天,心想“你這小子也不提前叫醒我,害我在老族長麵前丟臉。”
“族長您先邊上坐著等等啊,我馬上就過來。”跡月奔出裏屋,草草洗漱完畢又進去了。這個時候阿禾卻不見了蹤影,跡月顯得有些不知所措,平日裏族長是不會過來的,今日倒是奇了怪了。
“族長,您過來有什麼事嗎?”跡月隱約覺得有什麼不好的事情發生,弱弱地問道。
老族長看著上還帶著稚氣的跡月,沉聲道,“阿月啊,你還記得昨天我跟你說過的鬼族嗎?”
跡月以為是什麼大事,原來是那滿頭白發的家夥啊。“記得。”
“昨天來的那個人便是鬼父花言,鬼族的首領。”
“花言是鬼父?”其實跡月很小的時候就聽別人提起過這人,本以為鬼父是個顫顫巍巍的小老頭兒,誰知竟然是花言。
“嗯。”老族長突然覺得胸口像是被什麼堵上一般,喘不過氣來。站在邊上的羅天看到老族長有些異常,連忙去盤羊閣取了藥丸過來,服侍老族長吞下,才緩了過來。
“我們族部裏一直有個規矩,我也沒跟你們說起過。鬼族和我們一直有個不成文的契約,每隔千年必須送聖女去天界鬼族,哎…”老族長說得有些慟然,從懷裏摸出方帕在眼角擦了幾下。
“我們沒有能與其他族部相抗衡的能力,需要鬼族的庇護。在天地分三段三層的時候,族部裏的長老們為了將族部延續下去,答應了鬼族的要求。”
跡月聽得憤然,“那他們為什麼要提出這種要求呢?”
老族長喝了一大口清茶,歎了歎氣,“沒有人知道為什麼,去了的長女都沒有再回來,而阿月你就是我族的聖女。”
“阿月啊…你知道我在說什麼嗎?”老族長看著安靜得不正常的跡月。
跡月起身,“族長,我想先靜靜。”說完扶著牆離開裏屋,不知道去了什麼地方。
今年,屋外的使君子開得格外妖紅,想必是快要謝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