躺在床上的夕顏突然咳嗽起來,額上青筋暴起,大汗淋漓。
王三聞聲,連忙抱著醫藥箱跑到床邊,檢查後,小心翼翼地將一枚枚細針刺入穴道,不出半刻,一粒粒血珠從針孔冒出,卻是顏色極深的黑褐色。每一針刺入,夕顏的臉色就會變得更加蒼白,額上的汗滴緩緩滑落枕上。
“出現這種情況,終究是個不好的征兆啊。”看著躺在床上昏迷不醒的人,即使在王三看來也是心中百感交集。
“我去取《花塵簿》,你定要看好他,出了任何閃失,你也跟著去罷。”花言說完就出了門,留下忐忑不安的王三,守在床前。
片刻之後,王三得以見此書真跡,激動不已,早已將花言的警告拋之腦後,抱著書蹲到門口細細品讀起來。
“嗯…哈!我就說是陽畦那老頭兒錯了吧,還敢跟我打賭,這次就該你乖乖把取願珠奉上咯。”王老頭兒看的出奇,全然不知身後站著麵色冰寒的花言。
“看夠了嗎,怎麼治。”
王三嚇得從門檻上跌倒,摔在地上,懷裏護著書寶貝,“嘿嘿…老夫這就看,這就看。”說完雙手在胸口擦了擦,才打開書又看了起來。
“世有神女,奇難並治。回魂重生,女媧再世。”
鬼醫被這簡簡幾字吸引,難道這裏記載的就是世人傳言能祛除世間一切惡疾怪病的再世女媧?
“鬼父聽說過神界有一位醫術奇高的神女嗎?”王三疑惑地問道,心想鬼父必定對此有所耳聞。
花言想了一會兒,“我曾聽人提起過,原以為是世人捏造之事…找到她就可以救夕顏了罷,我親自去處理此事。”
天邊的雲淡淡地飄走,未白微散,天空漸漸失去顏色。
隨後,花言又去了趟三娘的住處,看了看安睡的傾月,這才放心離開。
想要找到神女,必要潛去神族一趟。
神族與鬼魔二族領地,僅一水之隔,浮圖河橫貫東西,神族邊境的浮圖河岸是一片漫無邊際的鳶尾原,生長著稀有的鳶尾,因其地理優勢與絕佳風水,花間住著成精的花靈,可幻化人形,擁有與人一般的七情六欲。
關於白色鳶尾,流傳著一個淒美的傳說:
雙生白鳶,千年一劫。
每年鳶尾盛開的季節,原上都會出現一位白衣翩翩的少年,手執漢白鳶尾玉簪,不停地遊走在原上,好似困入其中一般,不見離開。
“白鳶,白鳶…你出來好嗎。”少年帶著哭腔的話,在飄搖的鳶尾間響起。
風過無痕。
沒有人回答少年的話,除了呼呼風聲,“你終究是不願原諒我了罷。”
少年陷入回憶…
白鳶與白戚本是鳶尾幻化的雙生花靈,在二人幻化之時,一白衣少年路過其間,無意將盛開的鳶尾點落,少年拾起落地的花朵,印下淺淺一吻,許下再世為妻的誓言。
千年之後,一個自稱是鳶尾花靈的年輕女子,去了神界仙渠,找到當年路過原上的少年,說要嫁給他。
少年回想起那時的情景,恍然一悟。
後來,他們自相知到相愛,少年隨女子住到了美麗的鳶尾原上,原來她還有個同她一般模樣的妹妹,白鳶。
妹妹總是在角落裏,遠遠地看著他。一次無意間的轉身,少年看見躲在角落的人,對方的眼中露出的極為隱忍苦澀的眼神,似乎正在經曆什麼痛苦的事情。
少年正要詢問時,她跑開了,留給他一個斑駁飄渺的背影,好像被風吹落的白色鳶尾,越飄越遠…
這件事情過後,他再也沒有見過她。少年問女子,回答卻是“我與她隻是簡單的共生關係,算不上姐妹,哪兒有時間管她。”
少年對於這樣的回答,頗顯意外。
二人在原上平平靜靜地度過了幾百年,少年也成了女子的丈夫。
雲淡風輕的一天,妹妹白鳶回來了。
白鳶早已不再是當年那個枯黃膽小的女孩兒,如今出落得淨白可人,一身雪白長裙,黛眉杏目,朱唇皓齒,好個俏麗佳人。
女子見到白鳶時,心中一震,麵色很是蒼白。
“你怎麼回來了?”女子厲聲嗬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