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6 小島生活(四)(1 / 1)

暴雨前夕的小島溽熱異常,袁斯一說,這幾天會有暴風雨,所以叫左凝千萬不要出門。原本定的去male的計劃也打消了。

當暴雨轟轟烈烈來的時候,左凝正坐在屋子裏焦急的等待斯一。他的鋼琴課今天是最後一節,早上出門的時候還是風和日麗,而現在瓢潑的雨水傾下,順著窗子慢慢的溢進來,豆大的雨滴打在窗戶上,嘈雜一片。同樣嘈雜的還有左凝的心。

隨著時間的流逝,心裏的焦急更加凸顯。

當指針再在一次走到12的時候,左凝拿起單獨掛著的雨衣,打開了緊閉的門。

外麵的世界滂沱一片,狂風幾乎要卷走所有的東西,帶著無畏的狂熱。狂風胡亂的刮著左凝寬大的雨衣,像是風中折翼的蝴蝶,搖搖欲墜。

袁斯一,不是我不聽你的話,是,即便是死亡也不可以消抹我的對你的擔心。

突如其來的狂風暴雨,使得所有的人都束手無策。

狂烈的雨中夾雜著赤道特有的熾熱氣息,氤氳的迷糊她的視線,她的心中泥濘一片,如果可以祈求,那麼她願意用一切來祈求他的平安。

雨水順著她的頭發流下,滑落到嘴中有澀澀的苦味。隨著時間的推移,她的心慌亂不寧。止不住的淚水頃刻而下,為什麼有生死離別的感覺,然道是這些日子太過幸福,幸福的令老天妒忌。

被吹亂的斷枝,肆意的揮舞,劃過她的臉,帶出絲絲的血跡,瓢潑般的雨水,早已將她的衣服浸濕。原本嬌弱的身體,已如風中的殘燭般脆弱易滅。

有種不好的預感頓時席上心頭,老天請你一定要聽到我的祈禱,我願意用一切來換取他的平安。

隻是有時候預感並一定準確,我們永遠不了解下一刻,命運給我們安排了什麼樣的際遇。

一場大雨給原本安寧的小島帶來了混亂,當大雨和狂風停息下來的時候,隨之而來的是人們痛苦的哀吟,到處都是被吹到的樹木,翻沉的民用漁船,受傷的島上居民。

袁斯一再次看到左凝的時候,是在當地臨時搭建的帳篷內,蒼茫的麵色毫無生氣,慘白的唇瓣不見昔日的嬌嫩,臉上條條劃開的傷痕,往外翻卷著皮肉。一一檢視,所有的傷痕都是深深劃向他心髒的尖銳匕首。他沒有保護好她!當日那麼信誓旦旦的對餘寬保證,有他在就不會給她一絲傷痕,而如今她的一切都變成了狠狠抽他耳光的巨手。他無言以對。心疼痛的已經無法呼吸。

雪白的床褥,刷白的牆麵,四處彌漫的消毒藥水味道,已經一天一夜了,躺著人依舊沒有動靜。原本一絲不苟的人,現如今青色的胡茬已經冒出,黑色的眼圈也已經爬上眼眶,深邃的眼睛布滿紅色的血絲,誰還可以認出他是那個英俊的他。一夜之間猶如一場時間的快進,他即將憔悴而死。

這裏是male市的醫院,受傷的人都已經被轉移安排在這兒了。袁斯一一路跟隨。心已經千瘡百孔,她不可以有事,她怎麼可以有事。

當左凝睜開眼,看到就是,這樣邋遢的袁斯一。沒有以往的利索,青色的胡茬已經爬滿下顎,紅絲滿布的眼,頹廢幹燥的唇,幹裂蒼白。這是袁斯一?然而那個人似乎沒有給她思考的時間,緊緊抱住她,頸脖處的溫潤潮濕的液體,耳邊的沙啞低沉的嗓音,“左凝,左凝…”一遍一遍。脆弱的幾近破碎。

袁斯一再次看到你真的太好了,決堤的淚水,傾巢而出。

“餓了吧!我去買東西給你吃。”

“袁斯一,再這樣抱我一會兒。”低聲請求,為什麼總感覺不安,是因為片刻生死的分離,讓人脆弱?

“恩。”

“篤篤”的敲門聲打斷了這樣溫馨的畫麵,進來的是個護士,帶著口罩,看不清長相。

“你的夫人醒了,你應該通知我們。”來的女護士說著一口正宗的英語,在這個熱帶島國,說英語很是正常,特別是這樣的大城市,“你去買點吃的給你的夫人吧!這裏交給我就行了。”

“好的,請你務必幫我仔細檢查我夫人的狀況。”

“恩。”

在經過女護士的時候,袁斯一有一瞬間的錯覺,似乎有一種尖銳的目光正在注視他,可是環顧一周,一切如常。是自己太敏感了。

原本神色微欣,拎著食物的袁斯一在經過嘈雜的人群時,突然間扔掉手上的東西,狂奔。

那個人的英語說的太好了,完全沒有迪維希語的口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