轟隆!轟隆!
城外清兵的紅衣大炮的轟鳴聲又響起,雷聲炸的陳明走路都有點畏畏縮縮。
夏秋風知道陳明心裏害怕,上前扶住了陳明的肩膀。
此刻他們正在朝揚州府衙行去,小柔和小毛此刻也跟在他們身邊,由於他們擅自脫離了陣地,此刻他們已經算是逃兵了。
揚州府衙靠近西門,大門正前方是軍儲倉,後麵則是觀音廟,由於此時陳明一行人見不得光,雖說此刻府城中街上已無任何兵丁巡街,但陳明還是帶著眾人走在小街巷之中,他準備帶人從觀音廟進入府衙後門,然後在府衙內找到在這裏等死的史可法。
陳明有很多話想問問他。
陳明從大門走進觀音廟,卻發現裏麵聚集了一大群跪在廣場上、大殿內的信徒,在這生死存亡的一刻,他們選擇了擁抱鬼神之說,祈求救苦救難的觀世音菩薩,能夠拯救他們的性命,免受刀兵之災。
陳明一行人一看就是逃兵的樣子,來到這裏,一下子就引起了在祈禱的眾人的恐慌情緒,有幾聲女子的尖叫聲剛剛冒出來,便戛然而止,看樣子是被旁邊的人捂住了嘴巴。
陳明麵無表情,提著劉總兵贈給他的‘鬥牛’,大剌剌的從青石廣場中間走過,跪在地上祈福的人依次避開,走到盡頭,陳明接著廟裏的火光,看清了照壁上刻著的文字——是大悲咒的咒文。
陳明沒說話,沿著兩側的石階一步步步上石階,來到大殿前,殿前的小廣場上的信徒也是一臉懼怕的神色,陳明沒理他們,繼續提著刀往大殿裏走去。
陳明正想邁過大殿的門檻,繼續向前走的時候,被一名胡子花白的老和尚給攔住了。
“阿彌陀佛,貧僧慶明,乃此廟廟祝,施主要進大殿可以,但還請收刀入鞘,一麵刀兵煞氣驚擾了觀音大士。”老和尚雙手合十,不卑不亢的說道。
“慶明大師,有用嗎?”陳明問道,陳明沒說什麼有用,隻是問了一句有用嗎三個字,實際上是在和老和尚打機鋒,和尚道士平日裏最喜歡幹的就是這樣,互相問一些摸不著頭腦的話,用以顯示智慧,千百年來早已形成了一眾中國古代特有的文化——清談。
“佛不渡人,人須自渡。”老和尚才不會怕陳明的詰問。
陳明歪頭看了看後麵跪地祈禱的信徒,然後又看了一眼慶明。
“自渡而已。”老和尚微微一笑。
陳明也笑了,他收刀入鞘,邁步走進了了大殿之內。
大殿內煙霧繚繞,供燈將大殿映照的金碧輝煌,好一派佛門仙家之地。
“觀音大士,求您大發慈悲,保佑我家公子這次能平安順利,度過此次兵災。”小柔進殿之後,便跪倒在店內的一個空鋪團上,默默祈禱。
陳明徑直走到觀音大士的泥塑金身像腳下,看了一眼滿臉慈悲的觀音大士,什麼也沒說,拿了他供桌上的一個柑橘,轉頭走向右側的後門。
夏秋風急忙上前阻止道:“公子,不可對觀音大士不敬啊,放下吧。”
“我渴了。”陳明沒理他,用刀鞘一挑側門的簾布,走了進去。
夏秋風趕緊放了一塊他沒吃完的窩頭,放在被陳明拿走的供品上,雙手合十,急匆匆道:“觀音大士莫怪,公子他口渴,這才借用了您的貢品,信徒夏秋風為公子陳明還供,人間粗糧不和大士胃口,改日夏秋風定當重新奉上豐厚供品,見諒。”說完便匆匆追向陳明,他怕陳明有危險。
敬祖供神的供品向來是要先換供,才能吃的,不換供,那就是對祖先或者神仙不敬,是要遭災的。所以夏秋風百忙之中,也得放上一塊自己的幹糧,算是換供了。
陳明走在寺廟後院,一路上徑直穿過寺廟僧人的住房、藏書閣、廚房等地,最後來到了一扇大門前。
這是一扇在高牆上開鑿出來的圓形拱門,不出意料,大門的另一邊,應該就是揚州府衙後院了。
吃完最後一瓣柑橘,夏秋風終於帶著眾人跑了過來,夏秋風命令眾人抽刀出鞘,然後親手推開了大門。
吱呀一聲響,看得出來這道門許久沒曾用過了,都積了許多灰,夏秋風發現對麵並沒有兵丁把守,有些詫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