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新建起來的鬼街可不是從前可比的鬼街了,這裏高樓林立,馬路寬敞,街道兩旁還是濃蔭蔽日的柳樹,中間是那整整齊齊的榆樹牆。鬼街再也不是從前的鬼街了,而是生機盎然,車水馬龍,舊貌換新顏的一派新的景象了。鬼街的房子一下升值了,有錢的人紛紛到鬼街來買房子,市立醫院卻沒有改變,隻不過是扒倒了圍牆,增加了透明度。隻要醫院在,壽衣店就掙錢,就是一個永遠也沒有淡旺季的買賣。老尤家開的壽衣店無意中必然頂了關才家的壽衣店,兩家雖然是世交,但也難免互相有些嫉妒,競爭。都在暗暗的卯足了勁,明爭暗鬥,各出高招,但關才的店照老尤家的店可就有些相形見拙,難以相比了。尤家店有周易,有八卦,有看風水等係列陰陽。關家沒有,關家在無力競爭的情況下,想出了新招,拿出了傳統的壽材生意,專做小壽材,不裝人裝骨灰。但是,還是無法與尤家相爭,即使有人到關家訂購壽材,但對死人的超度可是非尤大法師莫屬了。為此,關家自甘暴棄,自認倒黴。從此,相敬如賓的兩家變成了橫眉冷對,相濡以沫的朋友變成了麵和心惡的仇家。兩家明爭暗鬥,關家絞盡腦汁的研究對付尤家的策略。
鬼街出事了,一位七十多歲的老頭倒在路邊斃命。已經沉寂多年的鬼街傳聞又沸沸揚揚地在人們中間傳開了,人們仿佛又回到了從前的鬼街。可這次和以前卻不一樣,就象大海的波濤一樣,這次事件把鬼街傳聞推到了浪尖上,並且驚動了公安機關,對屍體進行了屍檢,確診老者為心髒猝死。
心髒猝死?我覺得老人可能是因為看見了什麼而過度驚嚇,但人已死,死無對證,此事隻得不了了之,無從查起。為這事,尤大法師在和我閑聊時還特意提起過他懷疑是關家人所為。我當然無權發言,我一不是警察,二我知道兩家有著深深的矛盾,不好妄加評論和下定義。從這一刻起,我的心裏起了懷疑,如果要是老者見了鬼,那說明是鬼街的死灰複燃了,如不及時的處理好這件事,那將來還會出現更大的事。我老伴自從那一年的驚嚇之後,一直都心有餘悸,談鬼色變,夜晚更不敢走夜道了。也是從那時開始,她開始吃齋念佛,潛心修行。打那以後,我決心注意觀察一下鬼街的鬼到底是人是鬼?
尤大法師如願以償了,他在山裏選了一塊風水寶地,托親靠友批了一塊地皮,真的蓋起了一座大廟,裏麵供奉著閻王,無常等鬼,還請來一個小道士,讓兒子尤明啟看廟。
老尤的兒子叫尤明啟,從小嬌生慣養,好逸惡勞,四體不勤,五穀不分,手不能提籃,肩不能擔擔,吃喝嫖賭,樣樣俱全。仗著老子給他積讚的萬慣家財,娶了個麵容姣好的媳婦,為他生了個讓全家人都視如掌上明珠的兒子。按老尤的說法是祖上積德了,給他們老尤家一個延續香火的種。兒媳婦有功,門市房,也就是那個壽衣店交給她管理,雇了兩個專門負責紮花,紮牛,馬的花匠,又雇了兩個專做壽衣的裁縫。尤明啟則去廟裏看起了廟,盡享人間煙火。這尤明啟也學起了他的老子,留起長發,盤個發鬏,留撇山羊胡,一走一甩,隨風飄動。他站在泥像一起,真是好比無常鬼現世。
這尤明啟天生是個色鬼,雖然置身於道門,卻身在曹營心在漢,心不在蔫,總是心猿意馬,見到漂亮的姑娘就邁不動步。兩千年以後,女人的著裝有了個一百八十度的改觀,新潮,露裝較多,尤其是那些靚女們,酷熱的夏天,更是坦胸露背,短衣短褲,露肚臍眼,這就讓尤明啟有點目不暇接了,兩隻老鼠眼睛滴溜溜的忙了起來,他真恨爹媽為他少長了一雙眼睛,一雙眼睛忙不過來,要瞅的太多太多,如果他在街上看見個美女,他會在後麵一直尾隨,直至這個美女在他的視線裏消失得無影無蹤。他父親讓他看廟,無疑是把他軟禁起來,讓他收收心,讓他的那顆花心也沒有了花地。那些信男信女們,尤其那些信女們,大多是些老嫗,年老珠黃,他連看都懶得看一眼,這就顯出了他的安份守己來了。其實,他時時刻刻都在捕捉獵物,無奈,總是事如願違,連一個有幾分姿色的年輕的女人都沒有。也該他走桃花運的時候了,四月十八廟會這天,廟裏來了個濃裝豔抹,體態輕盈的年輕女郎,隨著一陣風,飄進了大廟,闖進了他的視線。這女人長相漂亮,衣著短少,細嫩的皮膚象滴水觀音。這女人進得廟來,買了三柱高香燒了起來,口中念念有詞。看到這美麗動人的女人,尤明啟心裏一動,但很快他就覺得自慚形穢,自愧不如。他在心裏暗暗埋怨起爹媽當時咋給自己造就的這副人鬼參雜的模樣,集別人之缺點於一身。長長的絲瓜臉,窄窄的前額,絲瓜臉上象是用泥捏成的塌鼻子,在讀小學的時候,同學們送給他一個綽號,叫“哈密赤”是嶽飛傳裏的一個壞人。兩隻眼睛小得可憐,細細的縫隙。但是,不影響他瞅女人,可這一雙老鼠的眼睛分配調整的不好,間隔的距離太遠,象牛郎織女隔河相望,瞅人往往斜視,讓人看不出他是瞅誰?
尤明啟看見這麼漂亮的女人,饞得他垂涎三尺,癢得他骨軟筋麻。他身穿道袍,目不轉睛的死死的盯著這個女人。這個女人一抬頭,看見了一雙綠豆大小的一雙色眯眯的眼睛,目不轉睛地盯著自己,覺得這人長相怪異。雖是道士,卻下流有趣,便衝著尤明啟莞而一笑。誰知,這一笑不打緊,卻惹來了殺身之禍。尤明啟見美女衝他微笑,這一笑卻是百媚盡生,萬種風情盡在一笑中。讓他心旌肉跳,神魂顛倒,真魂出竅。他迷登登如登雲裏霧裏,忽悠悠如醉如癡。他急忙轉進後殿,顧不得今天是四月十八日,他可以多掙些香火錢。他脫掉道袍,換上西服,顧不上整理頭發,來到前殿,美女已走,他急忙追出大廟,影影綽綽看見那美女已經飄飄悠悠的走到了山溝的盡頭。他不顧一切,磕磕絆絆地在後麵緊追不舍,高高的發鬏一走一顫,他不倫不類的著裝打扮吸引了許多人的觀看,就象從深山裏跑出來一條蜥蜴一樣,小眼睛,長臉,尖下額,走起路來趔趔趄趄,有點自然醉的感覺。
尤明啟尾隨美女一直來到鬼街的街口,眼瞅著美女進了一家按摩院。他一雙小眼看得準準的,這家按摩院叫“迷你按摩院”他心裏暗想,有這樣的美女在這裏給客人按摩,真夠迷你的。
尤明啟又回到了大廟,四月十八廟會很熱鬧,趕廟會的人絡繹不絕。尤明啟一回來,小道士很生氣,埋怨道:“你上哪兒去了,我一個人也忙不過來,今天是最好的一天,你……”
尤明啟立瞪眼,小道士再沒敢說,心裏委屈,沒辦法,端人家飯碗,隻能忍氣吞聲。小道士緘口不語,忙他的去了。尤明啟象著了魔,沒有心思打理廟裏的事,一門心思的想那個美女。睜開眼睛,恍惚看見美女衝他微笑。閉上眼睛,仿佛看見那個美女和他睡覺。整個大腦除了那個美女,一片空白。整天神魂顛倒,茶不思,飯不想,夜不能寐。每天往鬼街跑數趟,天天到“迷你”按摩院去做按摩。實際上,他是想見那個美女一麵。久而久之,他和那個美女廝混熟了,得知那個美女是按摩院的老板,叫美迪。人美,聲音美,說話甜甜的,象喝了蜜糖水,保準叫你骨軟筋麻。尤明啟暗下決心,一定要把她搞到手,哪怕就幹她一次,這輩子也足矣,沒白白脫生一回人。
尤明啟對大廟裏的事根本就顧不上管理,他象一個孤魂野鬼一樣每天泡在按摩院。自從美迪向他投去一笑,不管是善意的還是嘲弄的,都會讓他心滿意足好一陣子。他每天去給那些按摩小姐算卦,去討好她們,逗得大家哈哈笑。小姐們都拿他開涮,拿他開心,可他自己卻從不介意,隻要天天能看見美迪,就是天天挨罵挨耍也再所不惜。尤明啟在按摩院足足泡了一個多月,光按摩就花了兩三千元,他為了討美迪的歡心,把姥姥給媽媽陪嫁的一個明代的翡翠手飾盒偷出來給了美迪。起初美迪不敢要,她知道那東西很貴重,看尤明啟真心實意的要給,盛情之下,美迪不得不把這份厚重的禮物收下了。尤明啟更加想入非非了。美迪收了寶貝,就該對他有所表示,他認為時機已經成熟,應該是吹衝鋒號的時候了。他準備發起攻擊。可是,正在他印足了勁,準備發起總攻的時候,他卻發現,美迪對他還是和從前一樣,不越雷池一步,謹小慎微,不屑一顧,有點玩世不恭的樣子。尤明啟有點失落。但他不死心,他總認為隻要功夫深,鐵杵都能磨成針,玉石都可以開,何況你一個有血有肉,有七情六欲的人乎!他就是忽視了一點,一個致命的一點,他那實在讓人不敢恭維的,讓人望而惡心的,走夜道的人看見他都能把人嚇休克的尊容,但有一點可以斷定,鬼街的人們見到的鬼可絕不是他,因為那時候他還小,再說,他也怕鬼,晚上他是不敢走夜道的,就連大白天到山裏遇見墳都得躲著走。記得有一次,老尤讓尤明啟起大早趕火車到外地辦事,天不亮他就從大廟裏起來,大廟到溝外路過一片墳瑩地,當他走到墳瑩地之前的時候,就不敢走了,心跳加快,兩腿發軟,邁不動步,渾身瑟瑟發抖。這時,他靈機一動,計上心來,記得小的時候常聽老人講,遊魂野鬼一到夜間四處遊逛,公雞一叫立刻歸位,何不學公雞叫,把這些鬼魂嚇走。就這樣,他扯開喉嚨,用他那嘶啞的嗓子,學起了公雞叫。他一路走,一路叫的走過了墳瑩地,等他來到火車站時,火車早已開了,起了個大早,趕了個晚集。事沒辦成讓老尤一頓臭罵。
尤明啟還有一個壞毛病,不管什麼場合,大庭廣眾之下就撓頭發,不知什麼原因,他的頭上皮屑特多,一撓,皮屑就象雪花翻飛,紛紛揚揚的落了下來,讓人看了惡人。他所有的壞毛病自己一概不知不覺,可讓那些愛美,臭幹淨的姑娘們卻望而生厭。尤明啟這麼多缺點集於一身,想得到美迪,當然是鞭長莫及了。他開始想招了,苦思冥想,終於想出了一個常人連想都不敢想的損招邪法。他得知美迪每天晚上都在按摩院睡覺,於是,他萌發了一個惡念,自以為是高招。也是靈機一動,計上心來。
按摩院招鬼了,是美迪親眼看見的,她堅信她看的沒有錯,因為她或多或少的聽到了關於鬼街的傳聞。那是一個風雨交加,雷閃電嗚的夜晚,當鬼街的各種店鋪都打烊之後,美迪打發走了每一個顧客和小姐們,她放下防盜門,按上板窗,剛準備上趟廁所回屋睡覺的時候,一個雷鳴,一個亮亮的閃電,讓她看到了最最可怕的一幕。一個披頭散發,臉如絲瓜,舌頭長長的鬼出現在窗外。美迪嚇得“媽呀!”一聲,一泡尿撒在褲襠裏,水漫了金山寺。
一連幾個晚上,按摩院鬧鬼不止。幾天下來,美迪的精神受到了嚴重刺激,加上晚上休息不好,麵容日見憔悴。尤明啟每天都若無其事,一如既往地來到按摩院。看到美迪姣好的麵容憔悴得日見蒼白,他即竊喜,又心疼,就假惺惺關心地問:“美迪老板,這幾天我怎見你神色不對,印堂發暗,眼圈發黑,莫非身體不舒服?”尤明啟覺得應該收手,適可而止。如果把美迪嚇跑了,或是嚇出病來,那他豈不是枉費心機!他倒真關心起來。起初,美迪不說,在尤明啟誠心實意的關懷和再三追問下,才不得不道出了真情。尤明啟暗暗高興,覺得時機已成熟。便對美迪說自己是受父親的真傳,上通天文,下曉陰陽。美迪雖說不全信,但被鬼折磨,恐嚇得無可耐何。也正想找個法師驅驅鬼邪,就央求尤明啟給驅鬼攆邪。美迪一提此話,正中尤明啟下懷,便滿口應承,把胸脯拍得“空空”響,起誓發願地說:“此鬼不趕走,枉在世上走。”著實讓美迪感動得熱淚盈眶。美迪說:“如果尤明啟能把鬼驅走,她要到廟裏許願,大把撒財。”一句話說得尤明啟心花怒放,他覺得機會來了,要財色雙贏了,又不得不裝出點大度來,便假惺惺地說:“那倒不必了,為朋友辦點事,應該的,應該的。”
聽尤明啟稱和自己是朋友,美迪的心裏就有幾分不悅,便正色說:“什麼,你是我的朋友?”話剛說到這,又覺得不妥,求人辦事,得順其道而行之,不能戧茬。本來她想說,你是我的朋友?無稽之談或賴蛤蟆想吃天鵝肉之類的話語。為了讓他盡早盡快的把鬼驅走,她隻好順水推舟地說:“那是,那是,朋友嗎,互相幫忙,不提謝字!”
一句話說得尤明啟心跳加快,想入非非,抓耳撓腮。他喜不自勝地說:“好好好,下午你就跟我去廟裏,我做法,晚上我就來捉鬼,保證手到擒來!”尤明啟手拍胸脯當當響,把話說得穩穩妥妥,手拿把掐。因為他心裏明白,鬼就是他,他就是鬼。原來,那鬼就是他裝扮而成。
下午,美迪極不情願地跟隨尤明啟來到山裏大廟。尤明啟特意和美迪的距離拉近了走,讓人看到他和美迪的關係有多近多親。
進廟以後,尤明啟讓美迪把眼睛閉上,他開始做法。美迪依話而做,尤明啟換上道袍,焚上香,嘴裏如夢囈般念念有詞。就連他自己也不知道自己念叨些什麼,兩隻鼠眼裏的藍光緊緊盯在美迪豐滿的Ru房和修長,白皙,渾圓的靚腿上,心裏癢癢的,這是他垂涎三尺的尤物。他嘴裏一勁念叨:“得到她,一定要得到她。”原來他嘴裏不斷念叨的竟然是這句話。可美迪因一心要驅鬼邪,尤明啟鬼念窮秧叨咕些啥她根本就沒注意聽。直到美迪站立不住,一勁催促他快點,他這才從夢中醒了過來,滿臉的淫笑,一勁說:“好啦,好啦,我托我爸爸的朋友,閻王爺了,閻王爺說了,這個鬼是流浪鬼,叫吸豔鬼,是為了色而死的,專門吸食美女的血的,閻王爺派無常來抓他,今天晚上如果他再敢來,我就把他抓走扔油鍋裏炸了!”尤明啟信口開河,講得倒也繪聲繪色。說到關鍵之處,唾沫星子四濺。這尤明啟純粹有他父親的遺傳基因,裝神弄鬼,油嘴滑舌,吹牛皮,鼓卵子,見到漂亮女人不轉眼珠子,樣樣在行。
打那以後,每當夜晚,按摩院再也沒鬧過鬼,美迪可以睡上安穩覺了。從此,美迪再也不小覷尤明啟了,而是對他刮目相看了。尤明啟膽大了,經常用一些汙穢不堪的語言挑逗,氣得美迪直瞪眼,柳眉倒豎。但礙於尤明啟為她捉鬼的麵子,她也隻能是睜一隻眼,閉一隻眼,左耳聽,右耳冒了。由他胡咧咧,全當放個屁。
關於尤明啟驅鬼一事不徑而走。我也聽到了這下段傳奇的故事,讓我不得不被這爺倆的嘴皮子而折服。
這天傍晚,我剛剛從外麵釣魚回到家,今天真走運,釣了有十多斤鯽魚,其中有一條七八斤沉的鯉魚,歡蹦亂跳,讓人見了就饞。我回家後,把魚殺了,(老伴信教不殺生)我自己殺,讓老伴收拾收拾下了鍋,來個鐵鍋燉魚。魚燉好了,誘人的魚香味撲鼻而來,在屋裏乃至樓上樓下彌漫開來。老伴盛上魚,我拿出白酒,倒了滿滿一杯,剛要開喝,有人按門鈴,老伴急忙去開門,是許久沒來的老尤,他一進門就問:“喲,燉魚了,好鮮好香喲!”
“饞錨鼻子尖,來,老尤,來得好不如來得巧,這是我今天剛剛釣的一條七八斤重的大鯉魚,鮮亮透了,活蹦亂跳的就下了鍋。”我讓老伴再拿個酒杯。
“有福之人不到無福之地,這也叫有福不用忙,無福餓斷腸,即來之,則安之。”老尤侃侃而談,大大咧咧,自己找了個凳就坐下了。
“行啦,別跩了,用那麼多的國際名詞,多累呀?快上來,咱老哥倆可好長時間沒在一起喝酒啦,趕上了,來,快嚐嚐我老伴的手藝,鐵鍋燉魚。”
老尤見酒邁不動步,這麼鮮美的魚他是不會放過的,酒還沒等倒上,他就拿筷子夾了一塊魚肉放嘴裏“叭達、叭達”地品味,一勁咵讚:“好魚,好魚,真的是美味佳肴呀!”
我們倆人邊吃邊嘮,不知不覺,一瓶酒見底了。隻見老尤的眼睛濕潤了,嘴角一撇,憋屈,憋曲了一會兒,眼淚象斷了線的珠子一樣的淌下來了,我楞了,以為他是哭酒杯,就逗他說:“老毛病又犯了,哭開酒杯了?”
隻聽老尤說:“唉!老弟呀,你有所不知,我今兒個可不是什麼哭酒杯,我這回恐怕是真的要去閻王爺那報到了!”
老尤的話讓我一悸冷,嚇了一跳。因為是酒的作用,我也並沒介意。隻聽老尤又說:“老夥計,我說的都是真的,咱們哥們的感情我沒處夠,舍不得走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