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4日到達狄打崗加。沿途海水碧綠,到處是鹽場。椰林矗立,若巨人相向而揖。狄打崗加是一位遜王的別墅,別墅裏有幾道噴泉,淙淙的在飛濺著清涼的水珠。泉中蓄有紅色魚,遊泳自如,我們就在噴泉旁,坐著看峇厘島的宮廷舞。這種舞在外間已不多見,舞者都為幼童及幼女,尚需人抱掖以進。樂隊亦是用“嘎木蘭”。那位遜王親自陪著我們。舞者之一,即遜王的七歲孫女,舞技是很工的,疾徐進退,莫不應節。
同日下午,到了革隆公,在一個故宮裏,看麵具舞劇。峇厘島上的麵具,是多種多樣的。有戴上了整個麵具,不能出聲的(以扮王公者的主);有雖戴了麵具,而露出雙眼與嘴部來的(像醜角);有麵具的下部,當嘴部的地方,是活動的,能夠發言,但有些模糊不清的;有臉的上部露出,僅鼻部和嘴部有半個麵具的;也有像中國新年時跳“月明和尚度柳翠”舞裏所用的和尚、婦人的麵具,整個的套在頭上的。所演的故事,有取之於印度兩大史詩《摩訶菩拉他》和《拉馬耶那》的,也有是演出印度尼西亞的曆史故事的。
晚上,在鄧巴刹又看了東峇厘舞,比較的現代化,有不戴麵具的舞劇,有群舞,有獨舞。舞劇除了表演印度史詩的故事和曆史故事之外,大都是表演善與惡的鬥爭的。惡神雖猖獗一時,但善神終於得勝。舞的時候,武功很深,摔跤立起,非訓練有素的人,必會受傷。其中,以群舞的蝴蝶舞最得人讚揚。
27日,從鄧巴刹動身到新加拉夜(即獅王城)。咖啡樹和荔枝樹,雜在芭蕉林裏,綠意至濃。要經過幾座高嶺。一路上,風光極為秀麗。遠遠的見地下有一流湖水,又經過一座焦黑的寸草不生的火山。最高之地,稱為金打曼尼,意即極樂世界。過此,即北部峇厘了。省長公署,即設在新加拉夜城。
29日晚6時許,在省長公署的前麵石廊上,看北峇厘舞蹈的演出。古典舞表情深刻,技術甚高。有演唱梁山伯、祝英台故事的,雖不懂其歌詞。而甚惹鄉情。又有八個女舞蹈者和九個男舞蹈者,或坐或立,彼此歌唱著,舞蹈著,“山歌互答”,音節甚為優美。據說,那彼此問答的歌詞裏,含有很多幽默和諷刺的漂亮話,但我們是不能了解的了,隻能意會其且舞且歌的大意耳。又有東南省蒂沃島的歌舞,地方的色調很濃厚,也可欣賞吟味。
看了幾場的峇厘舞,說不上就懂得其精華所在,但其好處是不會忘記的。雖然相別已經一年多了,但鄧巴刹的“嘎木蘭”的響聲還如在耳邊,查宛夫人和其餘的舞蹈家們的妙舞清歌,還如在目前。應該特別提起的是,峇厘島上的藝人們,全不是職業的。他們是專家,但並不以此為業。像“嘎木蘭”的樂隊,如要演出,就需事前召集那一批音樂家們湊在一起。臨時召集,是辦不到的。又像查宛夫人那樣的高超的舞蹈家,也還不是職業的,她和她丈夫都是每天要勞動的職工。那一位“嘎木蘭”的擊鼓者(即領導人),乃是在街頭賣咖啡的。不僅舞蹈家、音樂家們如此,就是峇厘島上的畫家們和木雕家們也都是業餘的為多。這個“詩之島”是那樣的富有詩意,可以說整個島乃是一個藝術的涵養地、孕育地。
1956年9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