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隻低著頭想要快點兒從他們眼前消失,誰知腳下一滑,眼看我就摔在地上,身子被人一抱,我就撞到了秦醉陽的身上,他單手摟著我的腰肢,我抓著他的衣服,感覺到身邊異樣的目光,我下意識推開他,跪在了那裏,我看到他的手捏成拳頭,月月拉了拉他:“王爺?”
“走。”他說,我慌忙站起,與那丫鬟又去般箱子,他冷聲道:“你站住,跟本王過來。”
“王爺,你是在叫奴婢?”那跟我抬箱子的丫鬟道。
“你,過來。”他的目光落在我身上,放下箱子,我跟在他的身後,轉頭去看月月,就見她帶著幾絲鋒利的光芒,又有一種害怕的感覺。攥緊手心,我還是跟著他走了。
“王爺……”月月叫道,秦醉陽轉頭看我一眼:“本王沒什麼事情,你不用跟來。”
跟他進了他住的院子,推開門依舊是滿目的鮮紅色。關上門,從方才見到他時就覺得有些陰寒之覺,我潤了潤嗓子:“王爺。”
“給為夫下跪的感覺如何?”他一步步走進,眼中閃過一道冷光,就連那麵具上也跟著閃過一道冷光。
“不,不好。”我站在那裏,結巴又出現了。
“知道不好,是麼?那你說,為何昨夜不答應我所說的?”他眸光又深一層。
我不知道要不要告訴他當年我中毒,月月也參與了一份兒。當年雖然身中四種毒,但徐國師說我的毒都混在了一起,形成了一種超強毒,若非神醫也難查我到底中了幾種毒,徐國師見我無藥可救,亦不想再讓人因我釀出人命,遂對秦醉陽說身中奇毒,無力回天。我亦一心求死,求紫蘭為我保守秘密。
如今看來,他亦是不知道的。但是,我還是不想說,不想再有人因為我死了。
“沒,沒什麼。你答應讓我留在你身邊,就夠了,嗚……”胃裏又一陣翻騰,我推開他捂著嘴推開門跑到院子的角落裏就開始吐,吐得心肝肺都要沒了,瘋大娘說要吐三四個月才會漸漸停止嘔吐。但與杜元峰一路上也沒有怎麼特別吐,來這裏兩天,也不過吐了一兩次。吐完之後,終於輕鬆了許多。
他說得沒錯,我也不能就這樣下去,遲早會被人發現的,可是到底怎麼辦?
轉過身,嘴角就一片柔軟,他用袖子給我擦著嘴巴,那認真模樣,讓我掉了進去。
“再嫁我一次。”他攬過我的頭,低聲道。
耳朵嗡嗡的:“你說……什麼?”
“再嫁我一次,讓我和你還有孩子忘記一切活一次。”他重複道。
覺察到有一道目光從院子外直接射過來,我轉頭就看到了月月站在院子外邊,裙子隨著風飛揚,神情就似麵癱一般。
逃不過的終究是逃不過,命運的輪回再次回歸。
與她都是為了一個男人,我現在亦不想為曾經的事情報複她,但是她要是不肯放過我呢?
不過這次,為了孩子,我不會再退讓,為了留在他身邊,我也不會再退讓。
我與她似乎也該到了了結一切恩恩怨怨的時候了。
秦醉陽又被招進了宮內,而我被月月招過去了。
一個包袱落在了我眼前,月月似乎對這種事情很拿手了,神情淡定道:“這裏麵是一些首飾和金銀,夠你和你的家人花一輩子的。我希望你離開王府,離開百櫻國。”
她還是不知道我是誰麼?隻以為我是來勾引秦醉陽的?
嘩啦,包袱解開,裏麵的都是金銀。
我看了一眼又看向她,搖搖頭。
“那這些呢?”她又拿出一疊銀票,“夠你將自己收拾利落找一戶好人家的了。還是讓我把話挑明?你以為你真可以嫁給王爺嗎?別以為你有幾分她的形態就可以迷惑王爺,若不想以後家破人亡,月月還是勸夫人盡快離開。”
秦醉陽還未說要納我,她就要趕我走,還真是勤快得沒話說。
“月月姑娘真是健忘啊,這麼快就忘記我了?”我開口說話。
月月的瞳孔緊縮,我撕拉撕拉扯下麵具,又露出那張滿是雀斑的麵具,臉上也因為貼了兩層麵具格外難受,而他整日帶個銀質麵具,麵具裏麵還有個疤痕麵具,也恐怕不好受,也頓時明白他的膚色為何那樣的白,終日不見陽光,皮膚若是健康才是怪事。
“當日我嫁入王府,還是月月姑娘領我進來的。”我笑道。
月月盯著我的臉,後退一步,我走上前去,故意裝作不認識:“月月姑娘真沒記憶了麼?我是你家王爺的第二個王妃和樂公主。月月姑娘若不信,可等王爺回來問個清楚。”
“嗚……”我一口吐在她身上,見月月傻愣愣的,繼續揭:“月月姑娘不好意思,我已經懷孕了,是你家王爺的……孩子。他說我死而複生如何都不好看,就讓我扮作了別人來到王府。”
“月月姑娘,不好意思,我已經懷孕了,是你家王爺的……孩子。他說我死而複生如何都不好看,就讓我扮作他人來到王府。”抬手想要替她擦擦,月月卻忽然一把推開我,身子不穩,就朝後到了去。
身子被兩隻手環住,驚魂未定的看向不知何時回來的他。他側頭看了一眼我的麵具,又看向月月,接著又看到桌子上的首飾,他淡聲道:“月月,你先下去將衣服換了吧。”
月月灼熱的視線落在秦醉陽抱著我的手上,然後迅速消失,她福身道:“奴婢遵命。”
她拉開門離開,當關上門的瞬間,我就覺得後背有些涼涼的,他收緊了一分力量:“娘子,方才在做什麼?如果不是我湊巧回來,還真不知道娘子還有吐人一身的本事。”
“是……是月月她要趕我走,我就對她說,我是和樂公主,你的第二個死而複生的王妃。”被他的呼吸弄得心跳有些紊亂,可是聽到他語氣裏的指責,我也心中不是滋味,“你在護著她?”
“娘子是在吃醋?”他勾唇一笑,隨即說道,“月月侍奉我多年,本王希望和樂王妃與她和平相處。”
“和樂王妃?”
我似乎歪打正著了,他說:“嗯,你就是本王死而複生的和樂王妃。”
但是與月月和平相處……如果她沒有害過我,我自然能與她和平相處,但她曾經的狠毒已經讓我害怕,我不可能再拿自己的“以為”去賭她是否改惡從善了,我不能讓我孩子受到一點兒傷害。
“我不喜歡月月,你讓她離開王府一段時間行麼?等我生下孩子之後……”我打住了,就算我生了孩子,我的孩子又會安全麼?完了,我已經開始患上焦慮症了。
咚咚,有人敲門:“王爺,可以走了吧,皇上等著您呢。”
“等我回來。”他低聲道,吻了我的額頭一下,離開。
看著他的背影消失,我靠在門上,到底怎麼辦才好呢?還是靜觀其變吧,她若還有害我之心,我也隻能與她撕破臉了。
傍晚的時候,看到月月等在門外,而我也等在了院內。那些丫鬟看到我卸下蘭英麵具的臉都躲在一處指指點點。與月月相視,她很平靜,我也很平靜。最終月月向我走來,給我跪在了地上:“王妃恕罪,是奴婢有眼不識泰山,衝撞了王妃,望王妃贖罪。”
她是在示好?我起身扶起了她,亦笑容相對:“月月姑娘說笑了,月月姑娘並不知道我是誰,又來何衝撞之說?月月是王爺的貼身侍婢,早晨時王爺還怪我吐了月月姑娘一身。”
“奴婢謝王妃寬容奴婢失禮之處。”月月溫柔道,扶著我,“王爺定是去宮內請旨了,為王妃恢複名號。”
我胳膊上就跟長刺兒一般,可我也沒有移開,她隻認為我是和樂公主?心思一轉,我道:“早晨月月姑娘說我有那個人幾分姿態可以迷惑王爺,不知月月姑娘說得那個人是誰?是王爺的第一個王妃嗎?”
“是奴婢說錯了話,王妃贖罪。”月月又要跪下,我扶住她,“我沒有怪罪你之意。隻是王爺對我也有幾分奇怪,他說他最喜歡聽我的聲音,難道是我的聲音像他的第一個王妃?但我聽說王爺的第一個王妃曾背著他與太子勾結,王爺怎會對她還心有幻想,是不是王爺心裏還有別人?”
“奴婢什麼也不知道,求王妃別問了。”月月神色有些“慌張”,盯著她的神情看了一會兒,就聽她道:“王妃,王爺回來了。”
王妃,她叫得還真是很順口呢,就像她真的把我當作了王妃。但她表現得太明顯了,明明之前還“自作主張”趕我走,連“家破人亡”都用上了,現在卻儼然變成了無比乖順的小丫鬟,比我的“變臉”還讓人瞠目結舌。
晚上的時候,秦醉陽便“明目張膽”的讓我住進了原來的院子裏,月月一直跟在我和他身後,我隻能繼續裝作不認識的樣子認真的打量:“王爺,月月姑娘說這裏是禁地,王爺為何要將這裏設成禁地?臣妾原來嫁給王爺的房間還在嗎?臣妾還想回到原來的房間去。”
他沒有說話,看著我演著自己的獨角戲。待丫鬟端上晚宴,看到那些飯菜經過月月的手,我的寒毛都起來了。都說銀針都能試毒,可我現在身上也沒銀器啊,看到了秦醉陽的麵具,他的麵具是銀質的,但我總不能很奇怪的將飯菜扣在他臉上。貌似,我是自己找罪呢。
“王妃請用膳。”月月將筷子遞給我,我保持鎮定接過來,正想著如何不去夾菜的時候,他已經夾起了菜送到了我的嘴邊,我張開嘴,然後,我堵住唇:“王爺,臣妾不舒服,王爺贖罪。”我推開眾人跑到院子裏真吐了起來。丫的,果然還是害怕吃不下啊。
“還難受麼?”秦醉陽拍著我的背,我轉頭看向他,搖搖頭,他的手又蹭過我的唇邊:“是
有人輕拍著我的背,月月的聲音又魔咒一般響起:“王妃,是不是很難受?”
我低垂著頭,將所有表情埋在臉下,
“還難受麼”秦醉陽輕拍著我的背,我轉頭看向他搖搖頭,他的手又蹭過我的唇邊:“是為夫讓娘子難受了。”
我很想一頭紮進他的懷中,可惜某位月月同學還是緊追不舍,她從屋內出來遞上一條絲帕:“王妃,是不是很難受?”
我將所有的神情掩藏在心中,接過來笑了笑:“讓月月姑娘擔心了,我沒事。”
夜裏,我也就光明正大的與他住在一起了。
我又一次拚命忍住饑餓感,但肚子還是叫了起來,咕嚕咕嚕,一聲比一聲大。
輕輕扯開他的手,我拿下他的麵具,就露出那張七拚八湊的臉,我瞬間就想起了允兒。想起了那個雪夜,長劍刺穿了允兒的身體,他的血炙熱的燙手。而他從天飛下,目睹了一切,說再見麵就是我的死期。可終究他還是沒有殺我。
如何殺了允兒,已經讓我有些混沌記不清,隻記得允兒倒在我懷中,那刺目的紅飄染了紛紛揚揚的雪花。頓時沒了任何的餓意,重新給他扣上麵具,我再次窩進他的懷中。
“不餓了嗎?”他低聲問,我靠在他懷中搖頭:“不餓了。”
“我餓了,與我去廚房,如何?”他撚起我的發絲道,抬頭看著他,他也因為被我一攪,沒有吃多少。
來到廚房,除了一些涼饅頭也沒有其他的了,我幾乎掃了一圈,隻看到放在框裏的土豆,還找到了一些雞蛋。拿著土豆,對他道:“銀……王爺,你等我一會兒,行嗎?”
我開始銷土豆,在靜安王府的時候,雲落會經常自己下廚給我們做可口的小菜,我也跟著去幫忙,雖然現在會做得不是很多,但是一般的也沒有問題。將土豆切成絲,又去點火,但點了半天也沒有點著,正努力吹得頭大時,他拉住我離火遠了一些,一掌劈過去,呼啦火就著了。看那呼呼的火苗,我長大了嘴,原來武功還有這等妙用。
他給我拂去臉上的灰塵:“娘子想做什麼菜?為夫給娘子燒火。”
“清炒土豆絲,你喜歡吃土豆嗎?”
“嗯。”
我覺得我又在做“暴殄天物”的事情,他修長的手拿過劈柴,蹲在那裏往裏麵填火,火光映著他的麵具,如果是那張妖嬈的臉,讓那些丫鬟看到他在燒火,我一定會被無數X光線射死。搗鼓了一陣兒,清炒土豆絲終於出爐,又做了一個雞蛋湯,可惜沒有西紅柿,我更喜歡出西紅柿雞蛋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