黃昏的野草堂亮著一絲微弱的燭光,哪怕一股微風都能把它吹滅。
內間裏麵,月玲瓏平躺在床上,床單被鮮血染得片片暗紅,雲笙五人圍在月玲瓏床邊,沙小貝指尖輕點把著脈。這一幕像極了三個月前冷家幫偷襲月玲瓏後的場景,隻不過雲笙沒有遲到。
月玲瓏麵色慘白,倒是精神比上一次好了很多。從中午到現在,人們一直就是這個樣子,沙小貝把了半天的脈已然無計可施,這放在以前是不可想象的。
“小貝,還不行麼?”雲笙催道。
沙小貝把手緩緩提了回來,“玲瓏,你練過什麼外附功法麼?”
月玲瓏緩緩搖了搖頭,張了張嘴巴沒有說話。
沙小貝眉頭緊縮,在眾人的印象裏,這還是頭一次看到這個自吹藥王的家夥如此困惑,“你在騙我?”
月玲瓏咬了咬嘴唇,虛聲說道:“我沒騙你,我,我沒有外附功法。”
沙小貝學著楊葵的樣子摸了摸腦袋,看著月玲瓏異常誠懇的神態,凝色更重,“這就奇了,如果沒有修煉過外附功法,你的經絡怎麼會如此精細,連主脈都如此細微,換做常人早已氣血無法供給而亡了!更奇怪的是,你的血管裏麵幾乎沒有鮮血,這根本就無法解釋。”
眾人剛要開口,沙小貝緩緩抬起頭來,“魔血玦陰氣太重,加上她血脈精細,魔血玦的反噬是難以想象的,玲瓏根本無法承受,真不知道她怎麼會吸收這樣的玉石,今天就算那天龍撞不到她,她也比現在好不了多少,這一切都是魔血玦造成的。”
“那該怎麼辦?”雲笙急道。
沙小貝的目光一下子變得遊離起來,他極度回想著一些似乎十分久遠的事,野草堂空寂寂一片,連細微的呼吸都清晰可聞。
半晌,沙小貝終於回過神來,“玲瓏的經脈本就細微,加之魔血玦陰氣的反噬,她的經絡已經開始無限萎縮下去。萬物負陰而抱陽,陰陽相合,外物乃興,二氣交感,化生萬物。”
人們聽著沙小貝這一大堆“陰陽學”一個個都露出一臉的困惑,得薩急匆匆地道:“你就別扯這些沒用的了,你就說到底要怎麼樣才能把玲瓏救回來吧!”
沙小貝繼續說道:“玲瓏陰氣太重,長此以往必將身倦肢冷、脈沉無力,所以想要治愈必須以陽氣化之,陰陽相補才是治本之策。”
沙小貝像一個飽讀醫經的老中醫,說起話來都帶著幾分“藥味兒”,看著一個個鄙夷的目光,他又道:“我師父曾經說過,世上至陽之物有三種,稱為純陽三寶,分別是一氣一珠一獸。這一氣指的就是純陽之光,一珠說的是純陽丹珠,而一獸說的是一種叫做碧芒血蟾的東西!”
“碧芒血蟾?”
人們一個個互相望著,這血蟾倒是聽說過,晏雨妾還有一隻血蟾蠱,可加上碧芒二字就十分稀罕了。
“純陽之光和純陽丹珠我們就不用想了,據說碧芒血蟾的卵不但可以輸入陽氣還能擴充經絡,所以想救玲瓏,我們隻能去獵殺一隻碧芒血蟾取下它的卵。”沙小貝說道。
“那哪裏有碧芒血蟾?”雲笙忙問道。
話到這裏,隻見沙小貝十分無辜地搖起頭來,“這個我真的不知道,關於碧芒血蟾的一切都是聽說的,我哪知道這輩子還能這東西扯上關係。”
“我在南疆也聽說過碧芒血蟾這種東西。”晏雨妾突然道,“碧芒血蟾的外表是血紅色,但卻散發著青綠色的體芒。他的陽氣聚集在體內,體外的碧芒卻是重重的陰氣,目的是與外界隔離,保護住體內的陽氣。所以,雖然它是純陽之物,但一定會生活在極陰之地,否則它體外的碧芒是沒有意義的。”
雲笙皺了皺眉,“碧芒血蟾?”這個東西似乎自己曾經也聽說過,“在哪裏呢?”雲笙冥思苦想,他的腦海裏反複出現在三英堡時的場麵,漸漸地,一個頹廢的背影出現在他的腦海裏,他一身襤褸、目光黯淡,雲笙甚至能問到那一身酒氣,“大樵?”
想到這裏,雲笙趕忙從懷中掏出一本七長八短的皺書來——《奇石怪談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