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梵祖堂大帳的時候已是傍晚時分,雲笙此時麵臨著一個很棘手的問題——錢!
三場比賽,第二場和第三場的最佳都是雲笙,這讓他獲得了總共五十枚玉石砂的報償,可此去骨市最少還得再湊三十枚。
在梵祖堂修煉的時候,堂上每個月會發給每個人五枚金幣,幾個月下來雲笙才領到三十個金幣,再加上一直以來攢下來的錢,雲笙勉勉強強還能湊出一枚玉石砂,這點根本不當事。本打算去向楊葵借,可當初石雨齋拍賣場時候欠下的一屁股債還沒抹清實在有些不好意思開口。
略一琢磨,雲笙打算把沙小貝那十枚玉石砂借來,到了沙小貝房間後,二人一陣口唇相爭,沙小貝才勉勉強強答應下來,最後還把雲笙那堆金幣擄了去算做利息。
天黑的時候,雲笙帶著六十枚玉石砂,出發了。
他決定隻過一個路口,能不能覓到千絕齒就看運氣了。一路上,雲笙心底不斷打著鼓,他知道此行懸得很,且不說能不能找到千絕齒,就算找到了,自己也沒什麼能拿得出手的東西和人家交換。
按照骨翁所言,雲笙一路向西,走出約莫五裏路的樣子,他的眼前便出現了一片燈火輝煌的區域,那裏麵人聲鼎沸,叫喊聲不絕於耳,不出意外,這就是所謂的骨市了。
雲笙大步踏去,絲毫沒有攔阻就進到了市裏,這裏的街巷比紫藤城窄了不少,路旁的燈火也不及紫藤城煌耀,空氣中彌蕩著一股腐臭味兒,就像荒置了的屠宰場。
這骨市與其它地方最大的區別就是上空了,一層密密麻麻的鐵絲網編織在頭頂兩丈處,這顯然是為了對付那些用飛行術“逃票”的人。剛進去的這條街,讓雲笙訥然不已,擺攤的不少店鋪也很多,可沒有一家賣骨的,除了賣吃的的就是客棧。
“大嬸,這裏是骨市麼?”雲笙對著路旁一個賣紅薯的大嬸道。
“骨市在裏麵,一個道口十個玉石豆子!”那人頭也不抬地道,雲笙這才明白怪不得自己那麼輕易就走進來了。
越往裏走,腐臭味兒也就愈加濃烈,嗆得雲笙難以呼吸。
穿過這條街,雲笙遠遠地看到一片黑袍人守在眼前的路口,來來往往的人都到那些黑袍人麵前交出一把把明晃晃的玉石砂。
雲笙摸出十枚玉石砂剛要上前,忽地看到一個漆黑的車軲轆向這裏滾來,雲笙剛要閃身,車軲轆竟然停在了自己麵前。雲笙還沒明白怎麼回事的時候,黑漆漆的車軲轆竟然直立了起來,竟然是一個小黑矬子!
這人身高隻到雲笙胸前,臉龐、脖頸、手掌,凡是露在外麵的都是黝黑無比,燈火一照黑得發亮,兩顆黃中泛綠的眸子散發著幾分邪異的氣息。雲笙怎麼看都覺得這家夥不是好人,可這家夥還偏偏穿著一身禮服,戴著一個能裝得下倆腦袋的巨大禮帽,禮帽後懸幾乎變成了披肩,這人很快露出一嘴雪白雪白的牙齒,把禮帽一脫護在胸前向雲笙深深一躬,“尊敬的客人!歡迎來到骨市!”
“哦,你好!”雲笙象征性回了禮。
“大兄弟!既然你已經走到了這裏,想必你一定是要進真正的骨市了吧!”小矬子說道,一嘴白牙在夜裏顯得尤為紮眼。
“大兄弟?”這個稱呼對雲笙來說還是頗為意外的,雲笙點了點頭,他不知這家夥突然冒出來要做什麼。
“嘿嘿!”小矬子嘿嘿一笑,眼眸那綠光變得更加惹人,“先來介紹一下,我叫骨嚕嚕!是骨市的暗度者,很高興為您服務,不知大兄弟如何稱呼?”
這個車軲轆叫骨嚕嚕,雲笙暗暗佩服,他還從來沒聽過這麼貼切的名字。不過他倒是對“暗度者”這個稱謂更加感興趣,“我叫雲笙,暗度者什麼意思?”
“啊!原來是雲大兄弟啊!”骨嚕嚕眼睛瞪得滾圓,好像和雲笙是老相識一般,“看你印堂發亮、眸中帶光,身姿英武、舉止端雅,必是大戶人家的子弟!身子一抖就是遍地財寶,秀口一吐就是滿地黃金呐!”
這小子說話一套一套的,雲笙隻覺得自己是在看話劇,連赤靈都尖笑連連。雲笙心底冷笑,從三英堡走出在客棧被坑的那個晚上可是曆曆在目,這小子就是說得天花亂墜也甭想從自己這裏拿走一個子兒。
“小弟知道雲大兄弟不在乎仨瓜倆棗,可出門在外能省則省不是?”骨嚕嚕突然話鋒一轉,“你要走遍骨市沒有百個玉石豆子那是想也別想,一人一晚上一百玉石豆子,你看看這來來往往有多少人,那堆成山的玉石豆子都好過了骨市上層的那幫王八羔子!小弟對此實在看不過去,於是就毅然決然成為了暗度者的一員!”骨嚕嚕說得那是大義凜然,話到這裏,他忽地伸出三根圓乎乎的手指頭來,“隻要三十個玉石豆子!就三十個!多一個子兒我骨嚕嚕讓你當球踢!三十個玉石豆子走遍骨市!大兄弟,這樣的好事你還猶豫什麼!再不下手可就好過後麵的人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