紅顏黑發,個頭頗高,顴骨凸出,眼窩凹陷。也是兩個胳膊兩條腿,兩個耳朵一張嘴。倒是那一身穿著,稍顯不同,一身灰衣仿佛生著雜草,不知那雜草是長在身上還是繡在身上。
“這神農也太農了!一點都不神!”
薛神農的名聲在大陸上至少響亮了百年,百年的時間換做平常人,老臉早朽得和曬幹的橘子皮一般了。可這薛神農卻沒有一絲老態,反倒精神奕奕,與一般的中年人無異。若不是麻姑的牽引,誰會想到薛神農原來是這副模樣。
薛神農目光炯炯看著三人,最終把目光移在了骨翁身上,準確地說是盯在了雲笙緊握歸元蛛心的手上,“骨魔?”
……
這一天的紫藤城,繁亂得不成樣子,倒塌的千魔殿上無數人影攢動在那裏,很多人抱著不整的屍身捶地大哭。
梵祖堂全員齊出尋覓在廢墟之上,骨嚕嚕和赤靈也在焦急地尋找著,他們當然不希望在這裏看到雲笙,可雲笙跑到哪裏去了呢?
三天,人們在這裏足足找了三天,直到王室派人移走了所有的瓦礫他們也沒有找到任何與雲笙有關的東西,整個梵祖堂急成了一團,後天可就是決賽了,人們找不到任何一個雲笙在此時消失的理由,連向來能掐會算的楊葵也是一臉的惘然。
亂得不隻是梵祖堂,玉仙宮和名穀派都不安起來,一同失蹤的這三個人讓人難以理解,他們分屬於玉仙宮、石仙門和名穀派,有的人甚至猜測是他們三人之間的鬥爭。
千裏之外的神農穀,不見了巫魔和影魔,薛神農的小屋裏隻剩下薛神農和雲笙,再就是依然昏迷不醒的骨翁。雲笙整整攥了三天歸元蛛心,他的手掌早已失去了知覺。
薛神農的身前擺著一大排草藥,任何一個雲笙都沒見過,草料散發著怪異的氣味,再不是之前的淡香,每當雲笙聞到它腦子就一陣迷亂,比當日千魔殿前發生的事還要迷亂。
雲笙困倦地眨著眼睛,仿佛整個身體隻剩下了左手。
“最後與骨老頭兒交手的是誰?”薛神農突然開口道。
“是玄魔。”雲笙昏昏沉沉地道,在他迷惘的記憶裏,薛神農的這句話已經問了幾百遍。
雲笙現在已經有些懷疑薛神農會不會是個學術騙子啊,骨翁的傷真的有那麼難治麼?再者,醫學講究的望聞問切,自始至終薛神農隻做了一件——問,不停地問,而且從頭到尾都是一個問題。除此之外就是搗鼓那些草藥和瓶瓶罐罐,最讓雲笙愁苦的是,那草藥的味道讓人慎得慌,吸入鼻腔後讓人經常讓人想出一些奇異的想法來,而且這些想法看起來荒唐卻荒唐得帶著幾分真實感。好在雲笙還能控製得住,可自己實在是越來越困了,對於這些想法很多都放任自流了。
“是玄魔。”薛神農剛一動嘴,雲笙就道了出來。
就是這一句話,薛神農每當聽到的時候都會明瞳放光,仿佛發現新大陸一般,轉而繼續著他的草藥調配,這讓雲笙非常費解。
“最後與骨老頭兒交手的是誰?”這一次,薛神農的語速突然加快起來,沒等雲笙反應過來他就開了口。
“是玄魔。”
“最後與骨老頭兒交手的是誰?”
“是玄魔。”
“最後與骨老頭兒交手的是誰?”薛神農的話越來越快,雲笙的腦海驟然嗡動,突然間失控了一般。
“最後與骨老頭兒交手的是誰?”
“是玄魔。”
“是誰?是誰?”
“是玄魔,是玄魔。”
“到底是誰!”
“是影魔!”
空氣凝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