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涵月一見他這般動作,腦海中立時迸發出一個念頭,頓時羞得麵紅耳赤,急聲叫道:“喂喂,你好端端脫衣服幹嗎?搞錯了吧你,本姑娘豈是那種水性楊花的......”
“涵月姐,在你心中我就是那種無恥齷齪的人嗎?”蘇逸憋得麵紅耳赤,臉上掩飾不住內心的失望,手中動作也停了下來。
劉涵月無言以對。蘇逸隻得歎了一口氣,把穿在襯衣外麵的一件黑色皮質衣衫脫了下來,遞到對方麵前。“涵月姐,這也是你那次救我時特地送的救生衣,你說這件牛皮外套是密封的,往裏麵吹足空氣後,穿在身上可漂浮於任何江河湖泊,是真正的淩波水上漂。我擔心自己會粗心大意丟失,因此一直隨身穿著它。現在倒有了用武之地,你趕緊把它充好氣穿上,然後沿木梯下到最底處已經浸水的地方,那裏左側有一個排水用的小閥門,剛好容一人泅水進出,你可以從那裏離開。”
劉涵月默默接過那件可充氣皮衣,一時間心中百感交集、五味雜陳。頓了頓,她關切地問道:“我若逃了,你怎麼辦?這滿地的屍體又該如何處理?”
“這是我的事,不用你費心。”蘇逸俊臉一繃,賭氣似地答了一句,停了停,又盡量耐著性子說道:“你大可不必擔心,我畢竟是蘇家的唯一男丁,父親即使知道是本公子所為,最多也就是稍加責罰,不會有性命之憂。至於祖約,他正急迫地想與家父結下生死之盟,豈會因一個小小奸細而公然和蘇家翻臉。”
劉涵月抬頭目視著蘇逸,閃亮的瞳孔燦燦若星光。“蘇弟,姐確實曾經救過你的命,但你已經多次回報過我了。若說這恩情債,你早已還得幹幹淨淨,甚至還多出來不少。而我......先前曾那樣對你,你為何非但對我毫無恨意,還一而再再而三地幫姐脫離險境?”
蘇逸卻冷冷一笑:“涵月姐,你認為我的無私幫助是在還當年的人情債嗎?你是個聰明人,不會看不出我對你的......既然心裏清楚,為何還要明知故問地問這些不著調的問題?”
劉涵月心潮起伏,隻覺一股酸楚湧上心頭,還想張嘴再說些什麼,卻見蘇逸將手一擺,斷然道:“算了,什麼都別說了,就當我上輩子欠你的,今生因緣際會,故而舍命報答。”他說此一頓,又指著上麵說道:“祖家的兵丁馬上就要衝到這裏來了,你不要再浪費時間了,趕緊走。”
說完,蘇逸背過身去,不再有所言語。劉涵月耳中已聽到上麵傳來的急促雜亂的腳步聲,彷徨、悵然、焦急、愧疚,各種感情如潮水般彙集到心中。她略一沉吟,隨即銀牙一咬,對蘇逸道:“保重!”接著轉身快步走向艙底。
蘇逸回過頭來,黯然神傷地注視著那個豐盈靚麗的身影,直到她消失在一片黑幕中再也無法看到,但耳畔卻仍舊回蕩著劉涵月惆悵歉然的告別聲:“蘇弟,姐明白你為了什麼,但姐已經心有所屬,再無他求。今生種種,似海恩情,隻有來生再報了。”
“心有所屬?”蘇逸喃喃道,“難道是那姓丁的幸運小子?”他隨即自我解嘲地搖了搖頭,“不會的,涵月姐性情堅定,她喜歡的那個人,必然是生命中刻骨銘心的至愛,怎麼可能是那個剛剛才見麵的傻大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