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慢慢向前踱了兩步,走到那四具屍體中間,隨即目光一冷,一股寒芒從眸子中直射而出,左手霍地向懷中一掏,隻見鋒芒畢現,那把青峰匕首已經握於手中,旋即向自己的右胸側狠狠紮了下去。這一番下手是如此果決,以至於白刃毫無阻滯地透體而入,激起一片血花。隨後,那鑽心的疼痛逐漸麻痹了蘇逸的大腦神經,讓他當場昏厥在了屍體當中。
話分兩頭。丁曉武等人得劉涵月斷後掩護,把大部敵兵都吸引了過去,因此得以順利地沿著劃槳長屋逃到了船尾貨艙。中年婦人和玉蓉知道充氣皮囊和艙底出入邊門的所在,幾人一齊動手,鼓足力量向那張密封的牛皮中吹氣,很快便讓它膨脹到了皮劃艇大小,那副鼓鼓囊囊的樣子使丁曉武想起了前世救生用的橡皮船。中年婦人讓其餘四人一齊擠進了牛皮囊,自己則用繩索把身體捆縛在皮囊上麵,旋即打開艙底的排水閥門,屏氣斂息雙腳一蹬,連艇帶入如遊魚般鑽入了水中。
祖家兵士們此刻方才堪堪追到貨艙底部,見敵人已經水遁溜走,卻沒有相應的小艇去乘坐著追擊,隻能望皮興歎了一會兒,轉身離去。
那充氣牛皮囊是特製的,其比重遠遠低於水浮力,即便裏麵裝了那麼多入,在進入江水之後,立刻如潛水艇般向上方迅速浮去,很快就到達了水麵。
中年婦人長長舒了口氣,接著以手腳作木槳,來回劃動著,欲向岸邊遊去。但是長江幹流中的漲起來的潮水已經飛奔著進入了老灌河支流,水流湍急如梭,那小小的皮囊劃艇不過是一葉扁舟,就像風雨中飄搖的樹葉,單薄無力,隻能隨波逐流地亂漂亂蕩,根本無法控製。老灌河多巨石暗礁,牛皮囊東旋西轉,不時地撞在了礁石上麵,好在充氣物件富有彈性,本身又是無比輕盈,因此盡管不斷碰撞,但皮囊始終沒有破損。
中年婦人見船隻根本無法操控,索性也就不管了。於是皮囊在浪奔潮湧的激流中足足折騰了一個來時辰,等到潮水開始變小了,方才逐漸漂向岸邊的水流緩處。
中年婦人在腰間長劍的劍柄上綁住飛抓,然後將劍遠遠擲出。劍去流星,深深刺入岸邊泥地中,它就像固定船身的鐵錨,使得那空氣即將耗光,眼看著快要下沉的皮囊終於靠了岸。
丁曉武等人鑽出皮囊,爬到岸邊潮水漲不上來的幹燥地域,癱坐在上麵休息,讓精疲力盡的身體得到些許複原。回望遠方,天邊的曙色已經微微露出了萌芽,月光即將歸隱而去,但自己先前所在的那艘高大樓船早已不知去向。
“......溪夫人。”丁曉武望向那中年婦人,想要問話,卻發覺連對方的名字尚未認準。
“小女子自號浣溪,方公子直呼便可。”中年婦人用得體的微笑打消了對方的尷尬。
丁曉武無聲笑笑,繼續道:“敢問浣溪夫人,您和您的師妹,也就是那位涵月姑娘,和在下既然素昧平生,那為何要舍生忘死相救在下?難道是受玉蓉所托?”他轉過頭看了看正在一邊養傷的玉蓉,心想:這位口稱是我昔日侍女的小丫頭本身來曆就可疑,如果真是受她的號召而來,那此事更加的疑竇叢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