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霽雲公公(1 / 2)

陳妙芸冷笑道:“瞧你一把年紀閱曆也算豐富,怎麼連丁曉武那個傻胚都不如?人家腦子再遲鈍,好歹也看出我姐夫就是個自私自利的偽君子,你竟然到現在還把他當寶貝。這次南來,你們之所以一直遇險,中間就有很多出自他的算計。被人賣了還幫忙數錢,真是一個二百五。”

楊忠還未答話,岩洞深處忽然傳來一個奇異的人語聲,蒼老而帶著奇特的尖酸和沙啞,“陳姑娘此言有失公允,我們飛鳶尉和你姐夫本來就是互相利用而已,談不上交情。因為同盟,我們才把他當君子對待,既然他不講信用撕毀盟約,那我們也無須再對其客氣。”

一道灰影如鬼魅般從黑暗中飄了出來。陳妙芸定睛看去,見來者卻是一個鶴發童顏的老者,頜下無須,紅光滿麵,隻是那摸樣很是奇特,象老頭子又像老太太,辨不清到底是男是女。

楊忠一見其人,慌忙跪伏於地,叩拜道:“宗主,屬下無能,未能提前探知奸人陰謀,害得丁公子差點陰溝翻船,請宗主責罰。”

“阿忠休要自責。連老夫也幾乎被謝安那廝騙過了,你何罪之有?”老者揮手示意楊忠起身,隨後麵對陳妙芸說道:“我們錯估了你姐夫的守信履約的程度。原來的本意是助他上位,以便通過其影響力,獲得朝廷的支持。故而才利用便利,秘密從冉閔的屠胡令下解救了一大群羯族軍官和武士,讓他們投往江南,幫助謝安訓練北府軍。誰想到此人忘恩負義,過河拆橋。他翅膀硬了,反而以手下兵馬為後盾,傍上了陶侃那棵更大的樹,或者他是想因勢利導,等陶侃死了從他手裏挖走更多利益,為此他不惜處處破壞我們的行動來向陶侃輸誠。總之不管何種情況,都是老夫失算,你姐夫羽翼已豐,老夫沒有籌碼繼續跟他玩,這局棋他贏了。”

陳妙芸微笑道:“如果小女子沒有猜錯的話,您就是我姐夫經常提到的那位飛鳶尉宗主,霽雲子老先生了。您果然是懷帝朝宮廷內的老資格太監啊,久居宮闈,怪不得揣摩人心機的本事一流。”

楊忠臉上勃然變色:“陳小姐,你這樣直言不諱實在非常過分,剛才我的問話你還沒回答呢。”

霽雲子擺擺手,隨後捋了捋長長的吊腳眉,說道:“阿忠稍安勿躁,陳姑娘是友非敵,昨日要是沒有她,你和丁曉武可就凶多吉少了。”說完,他又轉向陳妙芸做了一個長揖,“老夫敬謝姑娘大恩,並恭敬聆聽指教。”

陳妙芸還禮,正色道:“不敢,其實我的目的和你們一樣,都是為了保護那位福澤深厚的大貴人丁曉武。老先生說先前輸給我姐夫一籌,但您並非是和他在弈棋,所以不必介懷這一兩次過招。您的謀劃是大手筆,目標是全天下,隻要把那個丁曉武擺設好了,何愁大事不成?”

霽雲子長長的眉毛向上一挑,顯得很是詭異。他甕聲甕氣地問道:“陳小姐何以知道老夫和我們飛鳶尉組織的意圖?是你姐夫推測出來的嗎?”

“不,你們太高看我姐夫了。”陳妙芸說道,“別看他時常發一些收複失地重整河山的感慨,但其真正的政治目標隻是做東晉朝廷的唯一權臣,而私人目標隻是把那個曾一見鍾情的羯女石夢瑤攬入閨中。因為這兩件事,他才把丁曉武本人當作必須除去的障礙。可他這隻簷下燕雀根本不理解老先生您的鴻鵠之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