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涵月登時麵孔一寒,當即騰出手來,在丁曉武的肩膀上狠狠擰了一下。她還沒使出兩成力,丁曉武已經受不了了,殺豬般叫喚起來。
眾人聽到喊聲慌忙轉頭,見到劉涵月發難,頓時都變了臉色,立刻自發地圍了上來,看向那女子的眼神倏為不善。
丁曉武慌忙忍住疼,衝著周圍部下咧嘴一笑,大咧咧道:“你們緊張什麼?男女朋友在一塊兒鬧著玩,打情罵俏,你儂我儂,你們難道連這也要管?手伸得也太長了吧。”
眾人一愣,隨即麵麵相對著笑了起來,轉身離去,一邊走還衝著劉涵月的背影指指點點嘀咕。劉涵月氣得七竅生煙,再次抬手衝丁曉武肩膀上捏去,不料對方早有準備,一抽身躲了開去,比泥鰍還滑溜。
劉涵月餘怒未消,還想繼續追打,旁邊浣溪夫人上前攔住道:“好了師妹,丁公子身上有傷,你就別跟他鬧了。明知道他在故意挑起你的火頭,還非要主動上當。”
“對呀,瞧你師姐講的多好,多有風度。”丁曉武笑道,“哪像你,男人婆氣十足。”
“好啦。”浣溪回頭責備丁曉武道:“我師妹關心你的傷勢,所以才提醒不要感染的,你怎麼好壞不分,還故意惹她發火?來來......傷口癢是不是,該換藥了。”
說著,浣溪和玉蓉一起動手拿來藥粉,就要解他的衣裳,丁曉武見眾目睽睽下三個女子盯著,頓時扭捏起來,猶豫著不讓對方解衣。浣溪埋怨道:“好啦,你一個大男人怎麼像個閨女一樣,怕什麼羞啊,耽誤了治療,傷口化膿廢了胳膊,可別怪我。”
說完,她不由分說,按住丁曉武,把他的外衣扯了下來,露出一大片青黑色的肌膚。玉蓉在旁,細心地幫忙解開髒兮兮的繃帶,抹上藥粉,再用新繃帶裹好。忽然間,浣溪“啊”地叫了一聲,動作戛然而止,一動不動就像尊雕像,眼睛隻顧直勾勾盯著丁曉武的後背。玉蓉感覺奇怪,順著她的目光望去,竟發現那結實的脊背上竟紋著一叢惟妙惟肖的茱萸。
“誒,有意思。”玉蓉笑道,“丁公子,你一個大男人,怎麼身上還繡花啊?”
“我身上有花?不可能啊。”丁曉武納悶道,“從小到大我從沒有紋過身,怎麼會有......”
他的話卻停在了喉嚨處,再也發不出聲。因為玉蓉把手中的兩麵鏡子抬了起來,一個麵朝丁曉武的臉,另一個對著他的後背。這時,丁曉武清晰地發現,自己的背上的確紋著一隻茱萸。他知道古人有重陽節插茱萸的習俗,王維詩雲,“遙看兄弟登高處,便插茱萸少一人。”但他的脊背不是插這玩意的地方,怎麼會憑空冒出這麼個東西?
“師姐,你怎麼啦?為何動也不動?”旁邊傳來劉涵月焦急的叫聲。
丁曉武愕然轉頭,隻見劉涵月正伸著一隻手在浣溪麵前比劃著,兩隻眸子射出火急的光芒。再看浣溪夫人,神情僵直,目光呆滯,兩眼隻顧盯著自己的後背看,一言不發。
“夫人,你?你到底怎麼了?發臆子了?”丁曉武看浣溪很不對頭,不禁也擔心起來。
“你才發臆子呢。會說人話嗎?”劉涵月正要嗬斥,忽聽旁邊浣溪高叫道:“丁公子,你背上的這個紋章到底是什麼時候刻上去的?”
劉涵月驚喜道:“師姐,你終於緩過神來了,剛才可把我嚇壞了。”
浣溪夫人卻不答,隻是緊緊抓著丁曉武的雙手,臉上滿是急切之意。
丁曉武隻得實話說道:“夫人,我也不知道怎麼回事,以前根本就沒有這東西,後來就莫名其妙刻上了這個玩意。哦......我想起來了。”他忽然一拍腦袋,興奮道:“這是我在鄴城當城門兵時,和一大幫同伴露宿青紗帳,必定是那幫人在我身上留下的紀念品,對......一定是他們,趁我熟睡或醉酒時刻上去的。”
浣溪夫人卻搖了搖頭,臉上寫滿了無奈和遺憾,她攏了攏頭發,沉吟了片刻說道:“不,這個紋章不是他們刻的。”
丁曉武神色一振,“夫人,你怎麼知道不是他們?難道你明白我背上的花繡是怎麼回事?”
浣溪夫人恢複了鎮定,站起身說道:“丁公子,你的傷勢雖已無大礙,但畢竟傷筋動骨,一百天之內,少用左臂,好好靜養。”
丁曉武無奈歎息道:“夫人,你也看到了,眼下雖然暫時躲過了危機,但仍然是四麵楚歌。況且現在何去何從,我還沒有方向。今後象昨天那樣的惡仗可能仍然會出現,好好靜養,哪有時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