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醫院待了一個星期,夏安安已經恢複了之前的活力,之前維森給她下的藥還好計量不大,不然的話她的這個孩子怕是真的要保不住了。
夏安安要帶維森會軍營,臨走之前維森卻接到了一個電話。
看到他接電話的時候臉色有變,掛斷電話,夏安安問:“出什麼事了?”
“他們知道吉爾死了。”
聞言,夏安安皺了下眉,“然後呢?”
維森看了她一眼說:“我要回去一趟,末末,別等我,你走吧,我不知道這次能不能安然無恙的回來,如果我能逃過一劫,我會去找你的。”
“我可不喜歡你這樣的保證,還是我跟你一起去吧,你之前不是跟他們說你女朋友住院了嗎,要是你一個人回去,該怎麼解釋?”
“可是……”
“沒有可是,你放心吧,這次我絕對不給你搗亂。”
*
回到山裏,並沒有看到雇傭軍的那些人,還是跟之前一樣,堅守在這的還是原來的那些人。
維森把他們聚集在一起,告訴他們要帶他們離開,大家興奮的同時又有些不敢相信。
這裏的車源有限,坐不下所有的人,一部分的人已經步行離開,剩餘的人上了車正準備走,庫依的人就浩浩蕩蕩的來了,剛好抓住了他們逃離的現行。
“維森,你果然叛變了。”
夏安安正準備從車裏出來,維森驀地將車門關嚴,整個人抵在門口,“庫依,我沒有叛變,我隻是想離開這裏,你知道的,天氣越來越冷,這裏不適合我們繼續停留。”
“你還想騙我,吉爾是被你殺死的,你還叫人把他埋了,你以為我不知道嗎?”
維森皺眉,看來他的身邊早就被人安插了奸細。
原本在維森手底下的人出現在了庫依的身後,維森低著頭笑了,“看來你們從頭到尾就沒有相信過我,那麼有何苦把我留在這呢,上一次吉爾來,也是你跟他說我的女人在這吧,我真是小看你了。”
夏安安從後視鏡裏看到了站在庫依身邊的那個人,這個人她見過,是第二個給她送飯的男人。
維森後退一步,看了一眼坐在車裏的夏安安,他笑著說:“親愛的,看來我不能陪你走了。”
夏安安搖頭,“不,你答應過我的,你要給我兒子當幹爹的。”
維森伸手摸了摸她的臉,笑著,卻紅了眼眶,“抱歉,幹爹這個位子還是給那些排隊的人吧,我覺得我並不相當其他男人孩子的幹爹。”
他拉起她的手,放在嘴邊輕吻,“對不起,讓你受苦了,我不恨你了,其實從一開始我就沒有恨過你,我愛你,就算你不愛我,我也不舍得放棄對你的愛,夏末,好好活著。”
夏安安反手拉住他的手,卻聽到維森對她身邊的人說了一句“開車”。
他推開夏安安的手,最後的笑容消失在槍林彈雨中。
即將脫口而出的喊聲淹沒在嗓子裏,她喊不出來,叫不出來,啞了一般,連一丁點聲音都發不出來。
後視鏡裏維森的背影依然挺立著,無數的彈孔穿過他的身體,他始終不願意倒下。
“維……森……”
“啊——!”
發泄的尖叫是她最後能發出的聲音,她哽咽著,顫抖著,不願意接受這個事實,但是她知道一切都回不去了,維森死了,這一次,他真的不會再活過來了。
開車的人雖然是被迫來的這,但是維森放他們走,他們還是心存感激。
他飛快的開著車,聽著夏安安的叫聲也沒有緩慢一分,直到車開出山區,依舊保持在最快的速度。
他從口袋裏拿出一部手機遞給夏安安,“夏小姐,這是臨走前維森給我的,他說,如果他出事了,讓我把這個交給你。”
夏安安臉上的淚還沒幹,看著那部手機,她認得出來那是維森一直帶在身上的那部。
夏安安拿過手機,找了視頻,相冊,還有通訊錄,裏麵都是幹幹淨淨的什麼都沒有。
她不知道維森給她留下這個是什麼意思,一部完全被刪除幹淨的手機,裏麵空空如也,他到底想說些什麼?
“你有看過裏麵的內容嗎?”
開車的人搖頭說:“沒有看過,他也是剛剛才給我的,他說一定要親手交給你。”
親手交給她一部什麼都沒有的電話?
夏安安覺得這裏麵一定有什麼她沒有發現的地方,手機揣進口袋,她決定回去之後讓張賀檢查一下。
半天的路程終於回到了營地,隻是這裏戒備森嚴,想要進去不是一件容易的事。
車停在了路邊,夏安安讓所有人下車,找了一塊白布,扯了幾麵白旗,一行人浩浩蕩蕩的走近。
遠處放哨的人看到有一撥人走近,看不清是誰,卻能看見那幾麵表示投降的白旗。
“姚副隊,你看。”
姚晴走過來看了一眼,那麼多人,唯恐有詐,“大家注意,全部戒備,讓他們過來。”
圍起的大門敞開了,戒備的兵各個手裏舉著槍,夏安安身後的人看到這樣的場麵有些害怕,夏安安說:“沒關係,跟我走。”
姚晴站在最前麵,直到看清了帶頭的人是夏安安,這才叫他們把槍放下。
姚晴大步跑出去,不敢相信的看著夏安安,“你,你去哪了?”
夏安安心裏難受,難得見到熟悉的人,也顧不上她是誰,一把抱住她,“我走丟了,差點就回不來了。”
姚晴怔了怔,兩隻手不知道該往哪放,聽到她哭的聲音,她連忙推開她,“你怎麼了,這些人都是哪來的,別哭了,這可一點都不像你。”
夏安安吸了吸鼻子,“把他們都帶回去吧,他們全都是麥秸出來的,被抓走的人,對了,蔣修遠呢,他在哪,他沒事吧?”
姚晴歎了口氣說:“怎麼會沒事,整輛車都翻了,他差點被炸死。”
聞言,夏安安一驚,一把抓住姚晴的胳膊,“他人呢?”
*
姚晴留在了安全區,這裏是最後的一道防線,相對來說是最安全的。
想要打入庫依那些人當中一定要上前線,原本他們並沒打算主動攻擊,可是夏安安被帶走了,下落不明,蔣修遠忍不了,秦升益也忍不了。
對於玄狼和玄鷹的人來說,夏安安是他們的家屬和隊友,不管是誰都沒辦法做到看著她始終卻什麼都不做。
上一次的事故蔣修遠傷得很重,頭上的傷是外傷,但也難免不會有腦震蕩的可能,他的一條腿受到擠壓已經動不了了,楚離讓他留在安全區養傷,可是他怎麼都不肯,說什麼都要親自來剿了這些人的老巢。
秦升益已經叫人去勘察情況了,他看了一眼坐在椅子上渾身上下散發這不好惹的氣息的某人,歎了口氣,“你就聽我的,我一定把人給你帶回來,你傷成這樣要是硬要去的話,免不了還要被照顧,我知道你擔心,但是你也要想想你自己的情況。”
蔣修遠沉著臉,冷冷的說:“你的廢話說夠了嗎。”
“你這人怎麼這麼不識好歹,我還不是為了你好。”
秦升益知道他拗,也知道這種時候不管說什麼他都聽不進去,可他還是想說,看他現在這個樣子,根本就是豁出去了,要是找不到夏安安,說不定他能把自己的命都撂在這。
兩人你一言我一語的爭個不停,齊山站在一旁怯怯的看著,不敢吱聲。
一陣腳步聲,李京急慌慌的從外麵跑進來,“頭兒,姚晴來了。”
聞言,蔣修遠和秦升益一同看向李京,蔣修遠冷冰冰的問:“她來幹什麼?”
李京跑的直喘,他笑著說:“她帶來一個人。”
蔣修遠蹙眉,他現在不想見任何人。
夏安安跑進來,推開擋在門口的李京,驚慌失措的尋找著蔣修遠的身影。
齊山看到她忍不住驚呼,“安安?”
蔣修遠呆怔的看著跑進來的人,她好好的,除了臉色差了一點之外看上去沒有一點不妥的地方。
他慢慢的站起,夏安安顧不上其他人,跑過來直接撲到他的身上,緊緊的摟著他。
以前她每次撲過來都會叫他,這次隻有隱隱約約的哭聲。
蔣修遠一條腿承擔不了她的力道,整個人向後腿了無數步,直到頂到牆上這才站穩。
他摟著懷裏的人粗重的喘息,手臂用力將她圈緊,恨不得把她嵌入體內,“你去哪了?”
蔣修遠身上白襯衫開始暈血,秦升益看著都替他疼,可是這種疼對於他來說或許正是他想要的,因為隻有疼了他才會感覺到她真的回來了。
李京看不下去了,在這樣下去之前好了一點的傷口又會裂開了,“夏小姐,你輕點,老大腿折了。”
聞言,夏安安鬆開手想要從他身上下來,蔣修遠卻始終摟著她,一秒都不願意鬆開。
夏安安吸了吸鼻子,“你不要命了嗎,都這樣了還來。”
蔣修遠摟緊了她,心髒撲通撲通狂跳,“我隻要你。”
夏安安失蹤的這段日子讓蔣修遠了解到,什麼軍威,什麼性命,一切的一切都比不上她總要,她不見了蔣修遠瀕臨崩潰,他害怕,害怕會永遠失去她。
夏安安抬著頭看他,眼睛哭得通紅,“你坐下吧,好嗎,讓我看看你。”
秦升益看到夏安安沒事也送了口氣,蔣修遠現在這個樣子隻有夏安安能安撫的了,他趕走了所有人,自己也跟著離開了。
屋裏就剩下蔣修遠和夏安安兩個,蔣修遠仍是不肯鬆手。
夏安安不敢用力,隻是輕輕靠在他的胸口,“我以為再也見不到你了。”
蔣修遠沒說話,他隻想抱著她,如果可以,他再也不像放開她。
“我這次帶回來了好多人,都是麥秸的人,我被維森帶走了,原本他已經答應跟我一起回來,可是……”
“別說了,我不關心,我隻在乎你。”
夏安安再次酸了鼻尖,她輕輕摟著他的腰,哭著說:“我好怕,第一次這麼害怕,蔣修遠,維森死了,吉爾也死了,我以為我也會死。”
蔣修遠用力親吻著她的頭頂,像是在給她勇氣,告訴她她還好好的活著,好好的回到了他的身邊。
夏安安用力的推開他,扶著他坐下,看著他身上的血印,夏安安皺起眉頭伸手輕撫,“疼嗎?”
“不疼,看到你哪都不疼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