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公陰沉著麵孔,莫非這就是天塌的前兆?古時尚有杞人憂天,而今誰能擔當這沉落的命運?
揭開蒙塵的麵紗,誰再撐起一片純淨的藍天?
多年來環保的呼聲漫天飛揚,更在散發油墨香的報紙上傳播。卻又為何始終不能飄落實處,落到渴求甘霖的荒地上?
求生的欲望滲透鬆弛的沙土,蔓延的根須幾時揣緊即將離散的親情?再度迎來團圓的家宴。
聆聽一位逝者的歌聲
——懷念歌星張雨生
時常在夜裏行車,在行車途中欣賞音樂,既能滿足我的愛好,又可以打發寂寞而單調的行車時光,豈不是一件樂事?
也正是在一個黑夜的行車旅途中,我打開在夜幕中行駛的音樂台,播放一段十分熟悉的樂聲。我聽出來這是他的聲音,一位生長於寶島台灣的年輕才俊,數年前不幸因車禍夭亡。
在更早一些的時候,他曾用那首唱給未來的歌,奉獻給未來的夢。
在行車的黑夜聆聽,領略逝者明朗而高亢的歌聲,我依舊可以清晰地感受到他強有力的心跳,依然有一種持續搏動的節奏讓人體驗延續的生命。這是一種獨特的感應,它必然生動而久遠。
在浩淼的寰宇中,人類的個體是那樣微不足道,一次極其偶然的事故就可以輕易摧毀脆弱的軀體,並迅即化為灰燼。
懷念這位逝者的人們,隻能在不盡的歎惋中一遍遍聆聽他仙逝的身後遺存的歌聲,這種生命的顫音在物質與精神之間,我們常常陷入冥思苦想,我們探求永恒卻無法製止肉身的腐朽。這正是我們無聆聽逝者的歌聲,我真切地感知了所謂靈魂不死,棲居於天空與大地之間,得到永恒。
盲童的音響
人們說眼睛是心靈的窗戶,而對於一個先天性雙目失明的孩童來說,你能想象他如何感知陽光與色彩?
一顆熱愛生命和生活的心靈,一種聰慧而靈敏的聽覺,便是盲童觸摸世界,獲得信念的僅有途徑。
黑暗的命運從一開始,就斷然封閉了這一扇心靈的窗戶。當震撼的音樂奏響的時候,他那雙失明的眼睛卻放大著非同尋常的瞳孔,源於心靈深處的視線,更比陽光明亮。
倔強的靈魂在黑暗中探索生命的本質,稚嫩的手指觸動剛毅的琴聲,強有力的音響,讓失明的雙目充分感知世界的顏色。
生命的力量根植於肥沃的黑暗裏,掙紮生長的枝芽,開放幾朵嬌豔的心靈之花。
命運的旋律在寂寞中運行,宣泄的情感分明五彩繽紛。
哭泣在美麗的悲傷前終止,所有驚詫的眼睛都被充盈的淚水染紅,被震驚的視聽頃刻之間,又被嘩然的讚歎淹沒。
藏羚羊
你們的家園高高在上,在最靠近佛國淨土的地方,在遠離人間煙火的天堂。
你們是神靈放牧的群落,高處不勝嚴寒,你們自由狂野的身姿,最是一種優美的舞蹈。
奇異的犄角勾畫夢幻,世代遷徙的命運無法改變,更無須躲藏。
然而遠在潮聲疊起的東方,正有一種瘋狂的利欲迅速飛升。
有人在湛藍的高空下光天化日,揮舞愚妄的屠刀,強行侵占這片神性的領域。
充血的眼睛看到了什麼,交溶的血淚模糊了視線。撕扯的聲音撕扯純淨的天幕,寒風襲來,掀開碎裂的毛皮,卻無法驅散鬥膽集結的欲望。
在這水草含情的地方,由神性生發的河源啟發長遠的思索。良知和獸性的較量驚天動地,英雄浩氣長存於蒼茫的原野。
從哪裏傳來一片鴻遠的呼聲,“放下屠刀,立地成佛!”,除卻血腥的餘嗅,何方再有寧靜的歸依?
陽光穿透一片樹葉
一片樹葉浸在陽光裏,通體透明的經絡,分明表達一種源於生命的激情。
純淨的陽光穿透葉片的思路,洞察敏感的神經。
陽光七色的顏彩被一片樹葉無聲地分析,從遠古伊始,陽光與樹葉因循天籟的旋律,合唱輝煌的生命之歌,闡釋綠色的真諦。
就這樣一片晃動的樹葉,在陽光裏,接受清風的輕拂,忽而從哪裏飛來,一聲清脆的鳥鳴蹭亮葉縫。
陽光穿透的一片樹葉,在這一帶充滿生機的土地上微不足道,卻用最簡單的形式證明了一個亙古未變的真理,樸素的愛生長一片茂盛的森林。
街頭盲歌手
命運切斷了視角,就用歌聲觸摸生活,觸摸世間人情冷暖。
也不知道從何時開始?這些街頭賣唱的盲人丟棄了古老的二胡,而代之以一隻麥克風、一組極其簡易的音響,可以隨處搬遷,伴奏他們素描的吟唱雲遊四方。
在高高的圍牆下,在街角、地鐵站口……隻要是行人流動的地方,常有他們的影子。
在忙忙碌碌的人世間,含淚悲歌打動過往的同情者,他們真切地駐足聆聽,一串音樂流過他們的視域。盡管美妙無比,可他們卻無法把手掌拍響,隻有把手伸進自己的口袋,偷偷地摸一摸自己的善心。
乞討或施舍已然無言,紛落的零紙傾投碗盆,真實的渴求感動真心,在樸素的音樂中,他們靜默地交流。
輪椅上的英雄
在硝煙殆盡的時候,傷殘的肢體負載從沙場歸來,依然完美而高貴的靈魂。
英雄在戰火中倒下的時候,頂天立地的身影卻愈臻清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