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多久?”何非凡急切開口問道。
“不超過十秒。”何夕快速接道。
賣劍人之間的交鋒,都是一觸即發幾招定勝負的事,他隻有很快的說話,才會在戰鬥結束前說完自己的推斷。
“我說就是現在!”楚星河立即說道,他原本想說五秒,但是何夕的話已經占去了一點時間,自己又要說話,所以立即改口。
絢爛的光影像是午夜的煙花,一閃而逝,猛然綻放後便突然消失得無影無蹤。
兩道模糊的身影突然又好端端出現在大家眼前,相背而立,保持著揮刀的姿勢靜靜站立。
“誰贏了?”何非凡問了句廢話。既然敢孤身犯險,楚星河自然是對這位蠟筆的第一把刀有著足夠的信心。
縮在牆角的幾個亡國種緊張的看著場中,目光在藤田和孟星魂直接來回逡巡。
藤田就是山口組的戰神,是他們在武力上的信心來源,正如長瀨智久是他們在政治上的信心來源一樣。
日本人是一個需要精神支柱的民族,即使成為了亡國種,民族習性卻沒有絲毫的改變。
“好刀,好刀法。”孟星魂率先開口了,隨著喉頭的微微震動,一道橫著切過的血線在咽喉出慢慢浮現出來,滲出一粒粒的血珠。
“他很多年都沒受過傷了,這是一個厲害的家夥。”楚星河雙手環胸,低聲說道,“亡國種還是有很多好東西的。”
何夕不說話,饒有興趣的看著眼前的場景。
藤田嘴角肌肉牽扯了一下,像是在做一個苦笑的表情,他的喉頭,也有一道小小的血線浮現出來,是豎著的,仿佛一隻邪魅的血眼,茫然而又無生氣的看著這個世界,越來越多的鮮血從這個慢慢變大的裂隙中湧出,將胸口濡濕成一大片猩紅。
手持雷切的男子隻一瞬便紮穿了自己的咽喉,然後從容抽出刀尖,在千鈞一發間避開了自己猛烈的一記橫斬。吉岡先生的“霞”,果然是博大精深,我的修行還遠遠不夠啊。
這一刻,他沒有想起修行的艱辛,沒有想起島國的輝煌,沒有想起身為亡國種在他國艱難求生的屈辱,沒有想起山口組“勢要振興大和”的雄心壯誌……而是莫名的想起多年前的一個清晨,他從竹林中練刀回來,途中經過一家織染屋,門口一位年輕姑娘正在忙忙碌碌的整理著布匹,他記得她的臉蛋是紅撲撲的,口中哼著《遠島船歌》,聲音甜甜糯糯像清冽的甘泉,清晨的露水將她黑色的秀發打濕,發梢上仿佛綴著晶瑩的珍珠。他多想走上前去,對那位姑娘行個禮,問一問對方的名字。心高氣傲又害羞靦腆的少年最終將這句話埋在了心中,若無其事的走了過去。
恐怕是再也沒有機會了吧……
藤田的眼神漸漸黯淡了下來。
世界漸漸變成一片溫暖而又留戀的漆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