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名青城派弟子在一夜之中見丐幫興幫複辟的盟誓,又親手殺死丐幫頭領人物,目睹一代江湖名門複興之勢就此隕落,隻覺這一晚實在是驚心動魄,廳內殺戮之聲,火光衝天之象,林中大雨傾盆之景,都在腦中轟然難消,不覺間便兩腿發軟。
“敢問張大哥,我們這番又是要前往何處?”
“今晚的任務還沒完成,隻不過先過了一小段落,我們一行人一路上都在追趕兩名厲害的敵人,今晚一過,恐怕又難追捕。”
兩名青城派弟子一聽,更覺凶險無比,忙賠笑道:“我們二人奉師命外出辦事,幾日內日就得返回山上。此番道途不順,我們實難相隨,還望大哥包涵。在下賤命顧英,師弟叫做彭雄,還望以後張大哥多多關照了,嘿嘿...”
張逢淺淺一笑,在馬上也懶得抱拳還禮,隻寒暄了一句便讓二人離去了,語罷帶著十一名黑衣人又縱馬疾行。
“張大哥,我們在客店中耽擱了近一個時辰,這二人座下小黃馬神速無比,我們追了五天四夜都沒趕上,今晚你說這能追到人影麼?”
“哎,照我說,今天傍晚見到這二人時,張大哥就該發令下手,為完成尊主的命令,我們寧錯殺千人,也不可放過一個啊。”
“老四,你這話就欠考慮了,這二人半月以來一路逃跑,還殺死我門中近十名兄弟,重傷二十餘人,尊主這不才派張大哥出手麼?若今天入夜前貿然動手,這二人富於攻心,又有那吳明順在場,若連同了店內一幹人與我們相抗,那我們命還在嗎?”
張逢一行人行出數裏,隻覺得雨聲漸消,張逢取下鬥笠,見明月中空而照,林中通亮,前路也略見微光,不禁大喜,“天助我也,今天夜裏,這二人總算逃不掉了!”
話說前方二十餘裏處,一對夫婦正在馬上一路奔行,忽然,他們隻覺得座下小黃馬一陣陣地抽搐,不一會便口冒白沫,癱倒在地。兩人分別從各自小黃馬上躍下,檢查屍身。
男的麵色一蹙,“中毒?”女的答道:“沒想到詔天門精細如此,想來在馬廄內喂食時偷偷下了毒。既然他們已做了準備,我看不久後便要追上來。”
二人見前方一條大路,一條林蔭小道,眼神一會,心中已有答案。
不多時,詔天門眾人便趕到了這個岔路口,眾人都看見了倒斃在地的小黃馬,以及一個掉落在小路入口的小掛件。張逢略一思索,帶上四人從大路直追,命另外七人從小路追趕。
張逢五人在大路上一味疾馳,眼前一座座可藏身的灌木,荒屋擦身而過卻都視而不見。一人著急,向張逢問道:“大哥,這二人若是藏在這些房屋中,樹木後頭,我們這樣一路前行,豈不會錯失良機?”
“我們本來就不是在大路上搜查,我們隻是要趕到前方去等他們,所以不必浪費時間!”
“等他們?”這名詔天門弟子顯然是不解。
“尊主此番叫我前來,事先告訴了我,這二人心機極深,心性狹隘精細,凡事總要多加考慮一層,所以不可被二人所造假象所迷惑。一來,我事先把他們的馬毒死,讓他們隻能徒步行走,而今夜如此晴朗開闊,利於我們捉人,他二人必定不敢循大路逃走,這是心性所致,所以他們二人絕不會輕易冒險;”
“張大哥,但剛才大家也都看到了有一塊掉落在小路上的掛件,這或許就是那二人為了迷惑我們,讓我們認為他們走上了小路,其實卻沿大路逃跑。”
“哼,想這掛件哪有那麼容易掉落,這個道理如此簡單,你想得到,他們就更想得到,所以反倒是‘正則反之’,繼續抄小路逃走。其實早從第一點,我就可以斷定他們在走小路,所以之後的一切把戲,我自然不會上當。隻要走大路提前趕到小路終點守株待兔,他們就毫無辦法。”
張逢身後四人隨即拱手道:“尊主聖明,張大哥英明!”
張逢一路不停,不久便趕到小路前端,靜候兩夫婦前來。待一炷香時間過去,卻不聞動靜。張逢一陣心糾,暗忖道:“難道所料不對?”鞭策馬前進入了小道。
張逢心知兩夫婦詭計多端,邊行邊看,以免中計。突然,馬蹄下似乎踩到一軟物,張逢急喝“下馬”,語畢翻身跳下馬來,其餘眾人也都落地。眾人下馬後,感覺無甚蹊蹺,這才低下頭來細看,隻見地上軟物為一屍體,身穿黑衣——
“四哥!”“老四!”小道上眾黑衣人借月光已看清,這名死屍不是別人,正是半時辰前還和自己一行的一名同夥。隨後不久,這林蔭道上又接連發現了六具屍體,皆為張逢一行的黑衣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