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叔這是什麼意思，朕可不懂。”趙雍將目光從車簾外收了回來，然後落在了自己的叔叔身上，“朕一直將皇叔看做最親近的長輩看待，怎麼會騙皇叔呢？”
趙初陽盯著那張言笑晏晏的臉，微微眯起了眼睛。對方似乎真的是一臉誠摯，半分也看不出有什麼異常，難道，真的是自己想得太多麼？
“是麼，皇上這番話，微臣可是擔當不起。”趙初陽徐徐笑了起來，對自己的侄子說道。
趙雍看著微微焚起的煙霧，忍不住皺了皺眉，“這香味道未免太重了些，熏得人頭疼。”頓了頓，他這才轉過頭，“皇叔有什麼擔當不起的？宗室雖多，但是朕能夠信任的也隻有皇叔一個人而已。”
趙初陽的嘴角微微上揚，有一個好看的弧度，然而那雙眼睛卻沒有絲毫的表情，冷冰冰的，像是一口無從探測深淺的井，“皇上這樣說，臣唯有萬死以報君恩了。既然皇上信任微臣，那麼有些話，微臣就不得不說了。”
“皇叔真是客氣，有什麼話，皇叔自然直說無妨。”趙雍還是一副困倦的神色，仿佛對趙初陽接下來要說的話毫無興趣。
“那麼就恕微臣放肆了，臣一開始就對這位聖女的身份來曆覺得奇怪，隻不過大勢所趨，所以不得已將她帶回了神廟。”趙初陽麵無表情的說道，“如今走到這一步，實在非臣所願。臣以為，此人實在留不得。”
趙雍這才微微坐直了身子，看見趙初陽皺著眉，一副毫無轉圜餘地的樣子，“皇叔這話，朕可就聽不懂了。當日在神壇之上，此女莫名出現，提議將她送去神廟的，不也正是皇叔麼？如今說不能留，皇叔未免也太兒戲了。”
趙雍的聲音也漸漸變冷，然而他的臉上卻還帶著笑，比起趙初陽的冷麵，他倒像是個孩子般，目光純澈，“皇叔，那個女子此刻已經進了西王母大天尊的神廟。皇叔不是說過，神廟中的事，自有神廟的規矩麼？”
這原本是趙初陽用來堵泉方的話，現在被趙雍現學現賣，趙初陽竟然一時無話可說。
神廟的確有自己的規矩，然而隻要他願意，這天下又有什麼規矩是他不能改的？然而這番話，趙初陽心機深沉，自然不會狂傲說出來。
“皇上說的是，其實這個女子，未必在神殿之中能夠召出什麼神跡，到了那個時候，再殺也不遲。”趙初陽忽然變得無所謂了，“一個來曆不明的女子，想讓微臣相信她是天神皇女，實在是有些困難。如果臣不能接受，那麼相信文武百官中的很多人，也不能接受此事。”
“皇叔說的沒錯，滿朝文武以皇叔馬首是瞻，皇叔說什麼，自然便是什麼。”他的嘴角含笑，看不出究竟是在譏諷還是真心實意。
“微臣不敢這樣自詡，隻不過皇上是明君，一定知道臣一片忠心。”趙初陽雙手抱拳行禮道：“臣還有要務要處理，皇上如果沒有要問臣的，那麼臣就先告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