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臣也這樣想。”雖然才拍玩皇帝的馬匹,但是一旦牽扯到領兵打仗之事,劉輝就表現出了無比的熱衷,“按照律例,以下犯上便是死罪一條,如果膽敢公然舉兵謀反,便要株連九族。竟敢有人挾持了縣令,還占據安陽縣示威。這樣大逆不道之人,已經和謀反無異。還請皇上下令,誅殺亂臣賊子,劉輝願為馬前卒,領聖旨而去。”
“劉將軍說的極是,還請皇上下旨,早泄平息叛亂,以安萬民之心。”秦王不鹹不淡的聲音繼續響起,讓趙雍氣得牙癢癢,卻又奈何他不得。
“朕知道了,你們先暫且退下,此事明日朕會和文武百官一起商議,再做定奪。”趙雍沉吟了半晌,忽然開口道。
“是,臣等告退。”劉輝心想,皇上或許軟弱而無決斷,但是此時一旦被百官共同審意,那麼就勢必會派兵圍剿。與其此刻求皇上下旨,明日在金鑾寶典上領命聽封,豈不是更加威風?
一瞬間大殿走的幹幹淨淨,隻有趙初陽在將要轉身的刹那,忽然停住了腳步,“皇上是否覺得此事有蹊蹺?”
“皇叔難道不覺得麼?大胤百年來風調雨順,從來沒有過這樣的事。究竟是何人這樣大膽感挾持朝廷命官,如果真是謀反,安陽縣並非天險之地,在戰略意義上也無足輕重,何必選那樣一個地方?”
趙雍雖然對自己的皇叔十分不滿,但是不可否認,自從先帝還在病中的時候,年輕的秦王便已經開始參與國政,甚至十七歲就和先帝一起征戰沙場,立下赫赫戰功。可以說,他今日所得到的成就和尊崇,絕不僅僅來源於秦王的名號,而是一刀一槍拚搏出來的。
趙雍登基稱帝的時間不過才兩三年,許多事,依舊是秦王從中協助。而滿朝文武對秦王的處事能力,更是讚不絕口。所以此刻兩人雖然有分歧,然而趙雍還是決定向秦王討教。
果然,秦王還是向往常一樣嗤笑了一聲。自己的這個侄子,還真是天真的可怕啊。永遠都在想著不切實際的事情,那些故作出來的堅強和偽裝,在他看來也像是小孩子帶著麵具試圖嚇唬大人,不過是無用功而已。
和自己一點也不像,更不像是那個殺伐決斷的哥哥。這樣一個人主宰朝政,又怎麼可能會將大胤印象輝煌呢?
“怎麼,皇叔不願意賜教麼?”趙雍忍不住皺起了眉,和趙初陽的關係讓他覺得十分別扭。他是他主政以來最大的阻力,卻也是他的良師益友。如果登基之初沒有秦王穩定政局,號令天下,那麼蠢蠢欲動的宵小之輩,或許早已經迫不及待想要將年幼的皇帝推下寶座。
此刻見趙初陽沉默不語,他心中也有些憤怒起來,站起身便準備離開金鑾寶典。秦王此刻才像是回過神來,嘴角微微上揚,“皇上,臣並不是不願意賜教,臣方才隻是在想,皇上何以對真相如此執拗呢?”
趙雍微微一怔,蹙起了眉,不明白趙初陽是什麼意思。
身姿俊秀挺拔的秦王像是一棵挺拔的青竹,此刻迎著晚霞,臉上也有著說不出的從容與鎮定,甚至凝望著皇帝的目光裏,還夾雜著幾分淡淡的哀憫,就像是一個和藹可親的長輩諄諄教誨,秦王慢慢說道:“皇上在意的,是想查明這些人為何要叛逆對不對?”
“不錯。”趙雍沉聲回到道,“百姓竟然舉起反叛的旗幟,難道不是一件大事麼?”
“自然是一件大事,而且,還是一件務必要處理妥當,比所有事都要緊急的大事。”趙初陽看著自己的侄子,目光之中閃過一些不耐,“但是皇上有沒有想過,無論是為了什麼,叛變已經成為了事實。哪怕是有一千萬個理由,也找不出任何一個,可以赦免他們的死罪。”
趙初陽的右手已經推開了一半的門扉,看著呆立在當場無話可說的君主,輕輕歎了口氣,“既然是必死之人,又何必在他們身上浪費功夫呢。用雷霆手段鎮壓這場反叛,才是一個君王應該做的事。皇上,因為您一時的軟弱,在劉輝的心中便埋下了怯懦的陰影。日後如果劉輝生出反意,說不定便是因為您今日的遲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