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麼皇上的意思是?”曾鴻飛抽回了手,低聲問道。
“如果中毒的人是朕,那麼倒是可以以此為契機,對整個皇宮進行排查,就算找不到凶手,也可以借機將皇叔在宮中的勢力清除出去。但若此事並非是針對朕,一旦傳言出去,一來民心不穩浮動,二來也會將你的身份暴露出來,再著……”趙雍略略有些遲疑,“若是因為她而大肆搜人,恐怕叫人以為神廟坐大,朕是因為畏懼神廟之威。”
“此事暫且按下,不要大肆宣揚。”趙雍沉聲道。
空氣頓時沉默了下去,沈思幽看著將夜擔憂的目光,原本想要牽動嘴角,然而卻發現整張臉仿佛都已經僵化了似的。
“我們走吧。”思幽拉一拉將夜的一角,嘴巴動了動,並沒有發出聲音來。
其實有這樣的結果,自己不是也應該早有預料的麼?當初她閉著趙雍將她從神廟帶進皇宮,本來就已經是強人所難。既然事不關己,趙雍不會為自己大動幹戈,甚至有諸多考量,也是理所應當的。
可是為什麼……忽然會有這樣的心痛和不甘呢?
將夜目光微微一動,想要說什麼,終究隻是輕輕歎了一聲,然後快步跟上了沈思幽的腳步。
“皇上有皇上的顧慮,這一點臣不敢置喙。”曾鴻飛輕輕歎息了一聲,起身道:“隻是臣為醫者,她既然找到了微臣,那麼臣就不敢不盡心竭力。”
“那是自然,朕雖然不願意在宮中大肆宣揚,但是畢竟不能眼睜睜看著她毒發生亡。”趙雍失笑了一聲,“此事叫交托給你了,無論用多少珍貴藥材,不惜成本代價,一定要將她救下來。”
“朕也會命人暗中搜查此事,她既然為朕效忠,就是朕的臣子,自然沒有看著她送死的道理。”趙雍挑眉看了看曾鴻飛,“怎麼,難不成在你的眼裏,朕就是這樣殘酷的君主?”
“自然不是,隻是……高處不勝寒,皇上登基也已經有三年了,臣有時候在想,皇上若總是從前那樣,自然是不能服眾。臣雖然是個大夫,但是也知道身為帝王,最好便是絕情棄愛,執敲撲而鞭笞天下。”曾鴻飛也笑了起來,然而眼底卻殊無喜意。
“但是臣又想,若皇上真是變成那個樣子,也實在是讓臣覺得遺憾。”
“哈哈,你倒是大膽直言,這些話,就連泉方都不敢和我說。”趙雍聽完曾鴻飛的話,忍不住大笑起來,“我三生有幸,即便是身在帝王家,也還有你和泉方這樣的摯友。”
“還請皇上不要怪罪臣胡言亂語才是。”聽到趙雍朗朗的笑聲,曾飛鴻也忍不住笑了起來。在聽見趙雍之前的那段話,他口頭上雖然不說,但還是忍不住想,當初那個一臉惶恐看著自己的少年,苦苦為自己哀求的那個孩子,終究是慢慢不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