船上有一老者又把我們當作日本人,他大概是有搜集各種郵票的嗜好,問我們有沒有日本的郵票,結果他當然大失所望!

我們當天12點3刻就乘船到了琉森城,這是瑞士琉森邦(瑞士係聯邦製,有二十二邦)的最為遊客所常到的一個城市,在以美麗著名的琉森湖的末端。我們上岸略事遊覽,即於下午4點鍾乘火車往瑞士蘇黎世邦的最大的一個城市(也名蘇黎世,人口二十萬餘人),一小時左右即到。該城絲的出產僅次於法國的裏昂,布疋和機械的生產很盛,是瑞士的主要的經濟中心地點,同時也是由法國到東歐及由德國和北歐往意大利的交通要道。該處有蘇黎世湖,我們到後僅能於晚間在湖濱略為賞鑒,於第二日早晨,我們這五個人的小小旅行團便分散,除記者外,他們都到德國去。記者便獨自一人,於上午10點04分,提著一個衣箱和一個小皮包,乘火車向瑞士的首都伯爾尼進發,下午1點35分才到。在車站時,因向站上職員詢問赴伯爾尼的月台(國外車站上的月台頗多,以號碼為誌),他勸我再等一小時有快車可乘,我正欲在沿途看看村莊情形,故仍乘著慢車走。離了團體,一個人獨行之後,前後左右都是黃發碧眼兒了。

團體旅行和個人旅行,各有利弊。其實在歐洲旅行,有關於各國的西文指南可作遊曆的根據,隻須言語可通,經濟不發生問題(團體旅行,有許多可省處),個人旅行所得的經驗隻有比團體旅行來得多。記者此次脫離團體後,即靠著一本英文的《瑞士指南》,並溫習了幾句問路及臨時應付的法語,便獨自一人帶著“指南”,按著其中的說明和地圖,東奔西竄著,倒也未曾做過怎樣的“阿木林”。

記者到瑞士的首都伯爾尼後,已在8月19日的下午,租定了一個旅館後,決意在離開瑞士之前,要把關於遊曆意大利所得的印象和感想的通訊寫完,免得文債積得太多,但因精神疲頓已極,想略打瞌睡,不料步武豬八戒,一躺下去,竟不自覺地睡去了半天,夜裏才用全部時間來寫通訊。20日上午7點鍾起身後繼續寫,才把《表麵和裏麵——羅馬和那不勒斯》一文寫完付寄。關於瑞士,我已看了好幾個地方,很想找一個在當地久居的朋友談談,俾得和我所觀察的參證參證,於是在9點後姑照所問得的中國公使館地址,去找找看有什麼人可以談談,同時看看沿途的勝景。一跑跑了三小時,走了不少的山徑,才找到掛著公使館招牌的屋子,規模很小,尤妙的是公使一人之外,就隻有秘書一人,閽人是他。書記是他,打字員也是他,號稱一個公使館,就隻有這無獨有偶的兩個人!(不過還有一個老媽子燒飯。)問原因說是經費窘迫。(日本駐瑞的公使館,除公使外,有秘書及隨員三人、打字員兩人、顧問〔瑞士人〕一人及仆役等。)記者撳電鈴後,出來開門的當然就是這位兼任閽人等等的秘書先生,他是一位在瑞士已有十三四年的蘇州人,滿口蘇白,叫苦連天。我們一談卻談了兩小時之久,所得材料頗足供參考,當采入下篇通訊裏。可是我卻因此餓了一頓中餐。

8月21日下午乘2點20分火車趕日內瓦,4點50分到。在該處除又寫了《離意大利後的雜感》一文外,所遊的勝景以日內瓦湖為最美。但是這樣美的瑞士,卻也受到世界經濟恐慌的影響。其詳當於下篇裏再談。

8月25日,記於巴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