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個男人的確曾是她心目中的偶像,盡管在夢中他的形象並不很清晰。今日見到真人,第一眼果然讓她神魂顛倒。當時她想,以自己的身份,自然沒有資格和那位喬二小姐去爭。若是他後來不那麼不靠譜的話,單從一麵之緣,她依然還是迷戀他的,至少,可以在心裏保有一個美好的印象。
現在,她徹底失望了。算了,留下項鏈,就算是對自己少女時代美夢的一個紀念吧,她下意識地摸了摸脖子裏的項鏈。
還是想想今後的打算吧。必須得先找到師父,沒有師父,一切都是白搭。其實,師父也是很神秘的一個人,自己認識他也不過一個來月的時間。師父又到底是什麼人呢?我就這麼跟他出遠門,是不是也有些不靠譜呢?
是很不靠譜。我是救過師父的命,可師父的身份、來曆,家住哪裏,家裏都有什麼人?我都一無所知,直到逃出廬江均之後,他才告訴我他叫甄木,可那是他的真名嗎?他說讓我叫甄玉,這都是假名,難保他那名字不是假的。
可是,事到如今,也隻能先找到師父了,畢竟是他帶我一起出來的。想想和師父相識以來,他一直都很關心我、照顧我。就算他是壞人,但至少對我是好的。
羅敷想著想著,竟坐在那兒睡著了。幾天來一直趕路,她的確很困、很乏。
半夜,兩個丫鬟模樣的女孩子過來叫醒了她:“姑娘,我們是來伺候您沐浴更衣的。”
“什麼?沐什麼浴,更什麼衣?”羅敷嚇了一跳,以為周昱並沒走遠,這會兒是想來冒犯她。
唉,如果他不是來娶別人,如果他不做那些讓她感覺沒頭沒惱的事,她或許願意冒險就範,以爭取今後的機會。可是,現在局麵變了,冒再大的險也絕無機會可言,所以,絕對不行!
她就猶豫著,遲疑著,眼中流露出很多疑惑和不安。
那兩個丫鬟似乎看出了她的顧慮,竟然笑了。那笑,似乎還帶著點兒鄙夷,好像在說:“你是不是想太多了?”
“周都督早就走了。”丫鬟淡淡地說,“都督吩咐過,讓您就住在這裏,每日有人伺候,他過幾個月還會來這裏辦事,如果有時間的話,或許能來看您。”
什麼?讓我住在這兒,他會幾個月以後來看我?還得是有時間的話。他把我當什麼了?我閑著沒事幹了嗎?在這兒幹等著一個或許來、還或許不來的人!
他來明媒正娶地接別的女人,還想在這僻靜之處偷偷摸摸藏個我,他以為我是那麼猥瑣、低賤、見不得光的無恥女子嗎!羅敷憤怒了。
“我要找我師父,送我走。”她嚴肅地對丫鬟說。
“這……我們可做不了主。都督就吩咐我們伺候您,別的我們不管。”丫鬟說,看樣子不像是說謊。
“我要找我師父,你們幫我打聽一下。我和我師父昨天在市中心的馬場走散了,請你們幫我想辦法找到他,拜托了。”羅敷客氣地求她倆。雖然她們隻是丫鬟,雖然她們的態度不友善,但是人在屋簷下,不得不低頭。
兩個丫鬟麵麵相覷了一會兒,其中的一個說:“我們是真的不知道,不過看你挺可憐的,還挺會說話的,那我們明早幫你想想辦法吧,現在夜深了,肯定是找不到人了。”
另外一個也點頭附和。
看來,隻能在這兒過一夜了。她沒讓丫鬟伺候她,也沒洗漱,自己合衣睡了。丫鬟也沒客氣,出去回屋也睡了。
朦朧中,羅敷又被叫醒了。是白天在馬場裏見過的一個人。對,就是那個姓楊的先生,她認出來了。
“楊先生!我師父在哪兒?”羅敷急切地問他。此刻,他寧願把希望寄托在一個隻見過一麵的陌生人身上。
楊先生隻說了三個字:“跟我走。”
她就乖乖地爬起來,跟在楊先生的後麵,匆匆地離開了這裏。
院子門口停著輛馬車。楊先生把她送上馬車,對趕車的人交代了幾句,他自己又騎上一匹馬,走了,卻是去了和她不一樣的方向。
馬車在另一個院子門前停下了。沒人管她,也沒人扶她。趕車的人沒下車,也沒說話。既然是停下了,就是讓我下車嗎?
羅敷遲疑了一下,自己跳下馬車。馬車隨即向夜幕中駛去了。
羅敷沒敢進那院子,她不知道這裏又是什麼地方,等待她的又將是什麼人,或者什麼事?
未完待續